传旨太监看着雷老爷子嘿嘿对他笑的样子就不明白了,不累吗,接个赐婚的旨意而已。
不行,不行,会出人命的。
“雷老爷子,就一刻钟的事。”
“再等等吧,犬子说不定过会就回来了,来人,给公公看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阳到了日头正中,雷老爷子快要顶不住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儿子回府的鼓声,整个人顿时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雷老夫人见状,急忙对上传旨的小公公,陪着笑赶紧又递了一个红包。
雷冥九大刀阔斧的走进来,看也不看母亲暗示的目光,直接向传旨的小公公走去。
小公公顿时觉得压力扑面而来,他甚至不用说话,不用看你,单是身形就给人无形的压力。
小公公觉得腿脚有些发颤,不愧是大战中走出来的镇西王,威慑力绝对不一般。
雷冥九径自向他走去,目光如炬:“就是你传旨的。”
小公公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好好摄人的压迫力:“是是奴才”
“赐婚”
小公公僵硬的点点头。
雷冥九一把把他倒过来,抖了两下,把人扔在一旁,捡起地上的圣旨向外走去。
雷老夫人立即冲上前,拽住他欲走出去的手臂:“你要做什么雷冥九我告诉你你如果敢踏出这个门我和你爹就死给你看”
雷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一拳捶到门上:几时是个头啊
传旨小太监躲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镇西王好吓人。
雷冥九转头,戾气陡升的眼眸里有丝丝红痕,执着坚定的看着母亲:“娘,你知道没用的”
“没用我也要用你不能再任性了冥九咱们日子过的好好的,不闹了好不好咱不闹了好不好”
雷冥九看向外面,任母亲抓着手臂不说话,但任谁都看得出只要雷老夫人放手,他立即就会带着圣旨冲进皇宫。
一旦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说实在的他已经习惯了,老爷、夫人为此打了王爷多少回,有用吗,如果有用,又怎么会走到今天。
明白的一旦急忙上前:“老夫人放手吧,王爷有分寸的”
“他有什么分寸这么些年的羞辱都忘了吗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迷她迷到不认我这个娘吗”
一旦小心的看眼已经站起来的小公公:“老夫人,您小点声”
“我小点声全圣都谁不知道用我小点声他现在要是跑出去了,不用我小声,全雁京城都要看他笑话”
一旦无力反驳的看眼王爷,又想劝劝王爷,可觉得如果王爷能劝好,老爷老夫人又何必出此下策。
雷老夫人抓着儿子的手臂不放她是不止一个儿子,当没生过他不要紧可她不许他如此丢人不行就是不行
雷冥九犟着不动,这个旨他不会接他答应过她的事一定会办到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雷老爷子在一旁唉声叹气。
传旨小公公嘴角僵硬的动动,想上前,又怕被殃及池鱼,可他要回宫复旨的,都这个时辰了,再耽误下去
一旦突然灵机一动:“老夫人,您先放手,别激动,圣旨还没有打开,您看圣旨还是完整的,王爷就是把圣旨还回去,不算抗旨的老夫人,您就放手吧”
“雷冥九你也要这么说糊弄你娘”
“不我不会接旨,以后也不会,无需糊弄”
“好好你个不孝子”雷老夫人放开雷冥九的手臂:“你走你现在就走你如果敢走出去你回来就是给我收尸”
雷冥九看了母亲一眼毅然走了出去
一旦急忙跟上去。
雷冥九脚步未停,速度很快:“你去看着老夫人,别让她做出出格的事,一切等本王回来再说。”
“是。”
传旨小公公越过一旦,急忙跟上,他的圣旨圣旨
雷冥九上马,绝尘而去
御书房内。
宗之毅冷着脸看着举着圣旨跪在下面一动不动的高大身影,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你想做什么在这里跪给谁看”岂有此理
“微臣没有想跪给谁看”雷冥九声音洪亮,目光坚定,神情倔强的盯着眼前的地面:“微臣只是做该做的事”
“你该做的事就是抗旨”
“君要臣抗旨臣不得不抗旨”雷冥九接的毫无压力
宗之毅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雷冥九收起圣旨,看向皇上:“知道臣再知道不过但臣必须做”
“放肆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抗旨你当你自己是谁”你凭什么抗旨抗旨给谁看你这幅样子做给谁看你有什么资格做出这幅样子不过是一个莽夫装什么无怨无悔装什么一切皆可放弃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宗之毅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看着他好似要跟全世界作对的英雄就义敢就觉得烦心他也配也配
“微臣是皇上的臣子微臣是雁国的子民”
谁让你回答这个了宗之毅恨不得赐死他,看他还敢不敢摆出这幅深情不悔的脸在这里彰显他的与众不同
宗之毅没脸说他的心思,都污染他的嘴他以为他这样她就会看他一眼哈哈那他该去换张脸:“你给朕闭嘴朕给你赐婚是天大的荣耀,是”
雷冥九不等皇上说完,倔强的直接开口:“这样的荣耀微臣领受不起请皇上收回成命”
“反了你了反了你了朕说赐婚就是赐婚你以为你把圣旨拿回来朕就会收回成命,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必须给朕接旨谢恩”
雷冥九抬起头,神色坦荡一字一句道:“微臣没有想到多简单,微臣知道皇上不悦微臣什么,但以前微臣有的心思光明正大,皇上管不着,以后微臣有的心思依旧光明正大皇上也管不着”
“你”一副与天下为敌的态度想感动谁还想踩着朕的头,让全世界看看你的心吗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雷冥九一点不急:“皇上何必生气,微臣的心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皇上现在生气是不是晚了些,何况这么多年,微臣可否改变过,皇上又何必浪费力气在微臣身上。以前微臣的爹娘因此要跟微臣断绝关心,微臣不一样故我吗,既然如此,现在跟以前又有什么区别皇上凭什么一句话就认为微臣会改变这么多年初衷”
宗之毅第一次发现雷冥九能把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有脸他小瞧这个愣头青了呀“你还有理了”
“不是有理,只是微臣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微臣自己的心思,天下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多了,皇上何必跟微臣计较。”
宗之毅被他狡辩的功力气笑了:“你行呀都会说教了什么叫以前有朕管不着以后也就管不着雷冥九朕告诉你你想都不能想那个人根本不是你能想的”
“那皇上可以把微臣的脑袋摘了,臣才能不想”
“你以为朕不敢”
“不皇上当然敢微臣盼着那么那么做”说完大义凌然的看着宗之毅。
宗之毅第一次这么想弄死一个人你算老几老几尽然敢窥视她还如此理直气壮的闹到朕面前“雷冥九那种心思你就不该有”
“皇上也是爱过的有没有的不是微臣能控制的,如果微臣能控制,也不用跪在这里跟皇上说话,也不会跟皇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
“你还敢提你出生入死”你想说什么证明什么没有她你还不跟着朕打仗了你简直疯了
雷冥九却很坦然,他本也没有太大的抱负:“没什么不能提的,微臣的心思光明正大,微臣的行为也一样光明正大,以前事无不可对人言,以后也一样若是皇上对微臣不满意,觉得微臣碍眼,皇上大可以依微臣心思龌龊为由罪处死微臣”
“你就不怕朕诛你九族”
雷冥九立即叩头:“求皇上看在微臣一心辅佐的份上绕臣的家人不死”
宗之毅气的脑子发懵看着他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当真是一肚子火窝在心里要顶死自己。
采桑、蒹葭人人有之,少年思慕亦无不可,闹成他这个样子的,还口口声声喊的这样义正言辞,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的简直仅此一个:“男儿志在四方,你兢兢业业为了谁”
“为了皇上的皇位”
宗之毅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久,才硬生生吐口气:“然后呢男儿雄心,君子抱负,恩封子女呢。”
雷冥九坚定道:“没有然后,毕竟皇上也不可能把皇后娘娘赐给微臣,微臣哪里有的然后,哪里来的恩封子”
宗之毅身体快于大脑毫无犹豫的一脚踢过去,嘭的一声,直接把雷冥九踢出两丈开外:“你竟敢说这种胡话以下犯上欺君罔上朕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雷冥九捂住胸口,痛苦的起身,慢慢的跪回原地,刚才宗之毅的一脚没有手下留情,看似不轻不重的一脚,却让他觉得内里翻江倒海的疼,但他不后悔他就是要说他为什么不能说他就是爱她他就要说还要当着宗之毅的面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根本就不懂我们三个人中你是爱的最浅薄的浅薄
雷冥九突然懂徐老不死的为什么见不得宗之毅好了明明宗之毅遇到的最晚,明明他什么都不是明明轮也轮不到他凭什么最后是他
雷冥九苦涩一笑,跪的依旧比值:“微臣只是要皇上知道,微臣从小一根筋,认定的事绝对不会变,皇上若是当看不见就是看不见了,皇上若是觉得微臣碍眼,便直接把微臣杀了”
“杀人成全你一片痴心,让人说起来还能生一段香艳的野史是不是你这幅恶心的样子做给谁看想激起什么浪花”
雷冥九自嘲一笑:“皇上想的真多,微臣能激起什么浪花”
“你不能”宗之毅盯着他,心里膈应又不得不认同雷冥九说的一点没错,以前他不配站在妩墨身后,现在依旧不配有他在,雷冥九就永远是臣子他那些心思也只能心思
狗屁都不会是
杀他呵呵,宗之毅不屑一顾又满心火气虽然他那些越格的想法的确可以死一万遍,可因为不可能又显得那么可笑,可笑的让人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就像麻雀想学雄鹰抓蛇,也不怕笑破了天
何况他宗之毅岂是那样不容人的人,他还镇不住这位魑魅鬼魅他就让他看看谁才是徳淑选定的人
宗之毅深吸一口气雷冥九这些年为他立下赫赫战功,更是不可多得的良将,杀了他未免让人觉得寒心。
而且他的那些事更是让人嚼烂了舌根,如今拿出来翻都觉得不新鲜,要说他多在意,他在感情上真不把这么个东西看在眼里,妩墨又不是瞎了眼
可就这么认了,宗之毅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自己还在他就敢有这么龌龊的心思还一副大义凌然的在这里侃侃而谈简直不知所谓
雷冥九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宗之毅心里憋屈,却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打他几十大板,岂不是成全了他,回头京中乱说,镇西王府丢人不要紧,平白让人联想到妩墨,妩墨的名字跟这种人放在一起都辱没了徳淑。
可不罚他又气难平:“给我滚立即滚回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府,给朕好好闭门思过”
雷冥九闻言恭敬的拱手:“是皇上谢皇上成全”说完恭恭敬敬的磕完三个头,起身离开
宗之毅看着他大步离开,硬生生的憋的胃疼。
赞清自始至终站在角落里,手都要抖出风了,头都没有抬一下:镇镇西王真敢说
“你说什么”端木徳淑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株开的正盛的牡丹,声音都有些轻微抬高,平日不动声色的脸,有些轻微的波动。
品易垂着头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御书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打听可能发生了什么并不难,毕竟很多殿内小太监都知道有人去镇西王传旨赐婚之事,而镇西王下午就带着未动的圣旨闯宫,皇上就再没提过赐婚的事,各种意思不言而喻。
殿外太监还听到里面发出过很大的动静,最后镇西王应该是带着伤走的,可见是惹恼了皇上。
品易只是不知道皇上具体怒镇西王什么,若是抗旨惹怒了皇上,皇上不是该严惩不贷吗,可明明惹急了皇上,皇上最近竟没有明着发落他,品易推测不出,便也不敢胡乱揣测。
端木徳淑重新拿起修剪知慢的刀具,神色已恢复如常,镇定的把刚刚处理偏颇的枝丫又修剪回来。
端木徳淑心里却微微颤动,他竟然拒婚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从来没有放在过心上的一些话,这一刻一点点的清晰起来,仿佛印在脑海中一样,开始重新塑造每个字的含义,那份付诸笔尖的坚定好似透过纸面向她席卷而来。
不断的告诉她,那些话都是真的,他说的事情也是真的,他以前如此以后也定能如此
端木徳淑停下手里的剪刀,看向窗外千姿百态的盆景林,感动吗在你不需要的时候只会觉得恐惧,不确定这种人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会不会超出控制。
端木徳淑心神不禁有慌,难道自己以后要受制于他,每年还要去祈什么香不成那她成了什么这个皇后之位做的也位面太过荒谬
端木徳淑更坚定了自己最初的决定,此人不除,恐成祸患
徐子智对雷冥九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意外,跟一个看破自己是疯子的疯子计较,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就赖在那里,任你怎么说他也一副死咬住不放的德性时间久了反而让跟他计较的人成了泥古不化的一方
徐子智以前烦他,现在依旧烦他,对徳淑来说,雷冥九是跗骨之蛆也不为过,认不清自己的斤两毫无顾忌的释放他所谓的热情,平白给徳淑添了麻烦而不自知
这种人你越折腾他,他越来劲皇上若是跟他为此斤斤计较,他敢说雷冥九能闹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来
辞诡进来不是单为汇报这件小事的:“相爷,皇上给了水沫儿新的身份,娘娘对水沫儿的事也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是不是这件事”
徐子智突然抬头前一刻温文尔雅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剑:“以后这种事,别让我听见。”
“是,相爷,奴才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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