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片漆黑,各个帐篷都熄了灯,分不清什么时辰。
营地外也静悄悄的,昏暗的月色下,只有一个个斑驳的黑影,随着风,狰狞的舞动着。
一家三口,做贼似的在帐篷中间潜行,一直走到西北的最角落里,阮春兰才看到自己的婆婆,做一副利落的妇人装扮,等在一旁。
三人正要见礼,就被婆婆止住。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娘”
“禁声,等等你三弟和四弟。”
话音刚落,一股劲风直扑而下。
“不用等了,你们都上来吧”
一个十几米长的纸鹤,上面坐着阮春兰的公爹,还有三男三女和四个七岁到两岁不等的孩童。
“让你去接老三老四,你接不相干的人算什么”
“这是什么话,老二也是我的骨血。”
“哼,要是人多了,我看你怎么跟父亲交代。”
“老二也是父亲大人的嫡亲孙儿”
纸鹤上,两个长辈陷入争执,阮春兰有些害怕的拉了拉自家男人的衣角,发现他正盯着躲在角落的二叔一家,一脸的厌弃。
纸鹤凡人也能操纵,在漆黑的夜色中飞了十几里,在山谷的边缘降落。
汇合了贺家其他人,这时才发现只有二十六人到来。
惴惴不安,惶恐难安,彼此相顾又是无言。
一艘艘的灵舟已经蓄势待发,一个个修士正在排队。
而凡人,都拥挤在角落,就像修士随身携带的货物,他们是没有舱位的,当然,如果获得登船资格的修士愿意带上他们,只要不妨碍他人,也得到了允许。
“杜云派的贺家,贺家”
“在,在,这边,仙师,正是吾等。”
“走吧,登船”
灵舟降落,灵舟飞起,这上上下下,秩序井然的持续了一个时辰,大约上万人的船队在空中完成了编组。
领头的灵舟调整方向,划过有个由美的弧形,带着上百艘灵舟离开原处,向漆黑的远处飞去。
一艘灵舟的甲板上,阮春兰盯着下方漆黑的大地,想到被抛弃的血肉至亲现在大约还在梦中,不禁在心中呻吟:“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
正文第286287章勿谓言之不预
“稷下学宫,宗法院院主均令,曰:
各丹书铁劵之派,各传承有序之家,各潜心修行之人。
今,淫祀肆虐,人心浮动,宗法蒙尘,形势之严峻,可谓万年未有之变。
有谓之曰道君者,假托真命,窃得一丝大道奥义,欺瞒于世,蒙骗一时。
然,众生懵懂,不明根源,不知其理,向道之心被淫祀巧加利用,言:灵根、资质乃至修行,道君一言可决。
以致彼辈纷纷投入淫祀麾下,如今已经不知凡几。
又有妖书圣言,此等人日益浸根深种,直至不可自拔之深。
凡俗如此,修士中也不乏道心不坚,心性不正,一心想走捷径之人。
今晓谕各宗各派,各一心大道的修真之人,自听闻此令的时刻起,对淫祀不得再有任何姑息之言行。
凡人禁锢,勒令其捣毁徽章、神像、祭坛,以证其心,再检举淫祀中坚之人。
此等人一经发现擒拿,就地格杀,不得赦免。
叛宗弃家投入淫祀麾下的修士,有迷途知返者,需公开辱及道君以断其路,再严加看管惩戒,以儆效尤。
有执迷不悟者,勿论仙凡,一体格杀,不得有任何姑息。
各宗各家需除恶务尽,宗法院许以两月之期,两月内,不牵扯,不诛连,两月后,但有发现,全宗全家一体问罪。
勿谓言之不预也
此令”
话声一落,杜云派的议事大厅内就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
一个高坐的儒袍老人深深的一个叹息,道:“此令措辞之严厉,杀机之森严,老夫痴活一百四十余岁,从未听闻。诸位,没有侥幸了,就按此令行事吧”
大厅内,一个多月以来的争辩就此尘埃落定,不管以前是什么态度和立场,此时都只能依令而行。
现场之人,很多被均令里的内容和杀气吓的脸色惨白,还有些人想到此令将会带来的腥风血雨而面露悲戚,也有人看到了其中的机会,颇有些兴奋和激动,有些跃跃欲试之态。
但更多的还是一片复杂,就算他们自己恐怕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向着淫祀多一些,还是向着宗法和正统多一些。
“吩咐下去,门中弟子全部聚集在大殿前的会场。再准备淫祀的各种象徽,门中弟子人人都要唾弃之,以示决裂和清白。”
“刘长老,所有人,这是否太过了些”
“哼,均令不是说了吗,需“公开辱及道君以断其路”。”
“可均令上说的是,已经投靠淫祀之人”
刘长老扫视厅内的所有人,“那吴长老可知,现场之人谁是那已经投靠淫祀之人”
吴长老哑口无言。
“还有跑掉的贺家掌门师兄,您说该如何办”
坐在最中央高位上的老人闭目黏须,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已经去了,除去宗名籍贯也就是了。”
“掌门师兄此言不妥,吾等就是将之除名,两月后,稷下学宫认还是不认一旦贺家被他人擒获,吾等、宗门的生死荣辱可就在顷刻之间了。”
“是啊,掌门师兄,现在不是姑息的时候啊。”
“掌门师兄,什么都不做,太危险。”
“那诸位以为该如何”
还是那刘长老,站起身,当仁不让的说道:“就请掌门师兄下令,挑选精英弟子,追上贺家。”
“追上之后呢”
“就地格杀”
大厅一静。
很多人都面露不忍,也有很多人纷纷附和。
眼见于此,掌门师兄心中悲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至此,就再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