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城靠在一张太师椅上,并不看进来的众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闭着眼睛,说道:“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有兽船来接。”
苏成闻言走到中间,“多谢前辈援手之恩。”
贺连城随意的摆了摆手,“收拾收拾吧,记住,不该动的物事不要动,只收拾一些私密之物就好。”
言下之意,碧波门历代积累,已经成了他人之物
“真人”贺兰闻言急了。
“休得呱噪,三日之后,自然给你们一个交代去吧”
虽然,这一直是苏成谋划和追求的局面,但是,这种一切以实力为尊的丛林法则,还是给了他深深的触动。
这种触动在第二天,首次以修士,四代掌门的身份,看到治下的凡俗正在发生的事,就更加的强烈了。
连水盟的各个凡人领主,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守在领地的边界处。
亢奋不已的言谈中,已经完成对碧波门下的领地之划分,视原来的主人如无物。
与之对比,碧波门下的领地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哭声、喊声、闹声、争执声,还有到处丢弃的杂物,大火留下的余烬等等。
到处弥漫的都是一股绝望的气氛,这气氛来到领主府就达到了诡异的程度。
掌门仙师驾到,阖府上下却一片死寂,抓住一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厮,只说,领主疯了,疯了,就再没有其他言语。
等找到薛礼,才明白这疯了是什么意思。
“尔等不必惊慌,我身后有一位大能,转机马上就会出现的,到时候就让守在外边的鼠辈好看”
“噢,掌门仙师来了快,快,快,快给掌门仙师备酒,吩咐厨房将珍藏的灵物收拾出来”
一屋子人,男女老少都跪在苏成面前,唯有薛礼像是没看见,举着酒杯,踉踉跄跄的左摇右晃,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通红一片,里面全是痴狂。
还真是不能再留了
守在山上秘窟的大灵本体睁开双眼,冷峻的脸庞调整方位,深邃的双目像是看破了虚空。
借助留在薛礼头顶的那个图腾,不着痕迹的影响就透射而去。
薛礼一个机灵,举着酒杯踉跄而行的步伐定格,眼神变得迷茫,然后就更加的疯狂起来。
“呸,什么掌门仙师,原来不过是我家的一条狗,现在好了,这狗居然反咬主人一口,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死寂
满屋子薛家人都用呆滞到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薛礼。
跟在苏成身后的莫言等人也是震惊,仿佛不能相信,还有如此疯狂之人。
“呛”的一声,匹链一样的剑光闪过,薛礼那犹自喋喋不休的大好头颅就冲天而起,灵力一荡,又将溅射而出的血液蒸发的干干净净。
掌门法剑回鞘,苏成缓步走到薛礼的尸体前,面无表情的说道:“有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本座也不强求,尔等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就去投奔那些叛逆”
前一瞬坠入地狱,后一瞬就进入了天堂,薛家人受不了这样刺激,顿时就晕了一大片。
离开领主府,苏成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时忙的满头大汗的吴悠总算到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吴家的家老。
他们却又是另外一幅模样。
“四哥”
“混账”
“是,是,掌门师兄”
“准备的如何,多少人愿意跟随”
“除了薛家还没来得及顾忌,其余各姓,应者渺渺,各位师弟师妹还有莫老自然不必说,阖家跟随,其他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也就是有两三千人”
“对,不过说来奇怪,倒是那些刚刚下山的寨民倒是从者云集确切的数字是,三千二百余户,一万一千六百余人。”
“好,吩咐下去,可以动身了,就在这里集合”
“是”
一天后,两艘庞大的兽船降下云层,有分出上百艘灵舟降落在领主府前的空地。
一万一千六百余人,看不到头尾,就这么温如羔羊一般,在一声声呵斥中,踏上了未知的行程。
苏成最后与连水盟噢,不,现在是连水门了,办理了最后的交接,护山大阵的控制中枢交了出去,换来的是三个十方的储物袋。
两百六十六颗一阶灵石,一百零七颗二阶灵石,功法、道卷十余册,加上七个修士的本命和私有之物,就成了苏成最终获得的资本。
“我还会回来的”苏成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领主府,暗自念道。
正文第一百一十章物质化五更求订阅
兽船一路向北,整整飞行了一个月。
终日处在云层中,大地的景物都不得见,时间一长,简直让人忘记了“脚踏实地”是什么感觉。
越往后,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氛就越是减弱,懵懂无知的孩童最先恢复,每当日出,就会从一个个狭窄的“鸽子笼”里逃出来,在宽阔的扶摇乘坐的飞行驮兽后背上大呼小叫的漫跑,抓着流淌在身边的云朵,指着不时出现的飞鸟,大呼小叫。
不时响起的欢笑声,虽然总能迎来大人们的担忧和呵斥,但也冲淡了两艘兽船上的低迷气氛。
慢慢的,就连大人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人总是要前看,希望总是给人重新站起来,向前走的勇气。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信仰得到了极大的深化和发展,祭祀道君的活动,已经成了躲开修士背后的公共活动。
真信徒的数量急剧增加,人才自动凸显,除了苏成暗自挑选的那十几个骨干,总算有将一本圣言揣摩精熟、并有所补充的人出现。
这样的人很自然的在信徒中有了威信,自发的聚集和组织一直都在发生。
这些自然瞒不过同行的修士,一个星期前,莫言就大惊失色的向苏成禀告了淫祀在凡人中间大肆扩散的发现。
“道君”苏成翻着圣言,表现的挺像那么一会事:“先不要声张,看看再说。”
如今的碧波门,就这么大猫小猫两三只,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苏成身上,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后来,其他人都发现了。
贺兰自然是心知肚明。
几个少男少女,还有个临行前才加入的石敢,都是无知无畏,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完全不明白莫言的紧张来自哪里。
莫言又报告过几次,只是一次比一次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