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相的脸一白,眼中冒火地瞪着穆夫人。
“娘,你没有骗我”穆清瑶感觉贺相的神色不对,盯着穆夫人的眼睛问。
穆夫人垂了垂眸,再抬起时,眼神坚决:“是,我没有骗你,你的亲生父亲,早在我刚怀上你时,他就死了,死得透透的,瑶儿,你只有娘,没有爹,跟娘回去,你不想跟夜笑离在一起也无所谓,跟娘回大辽去。”
说着,穆夫人就去拉穆清瑶的手。
贺相的身子再次晃了晃才站稳,双目赤红地瞪着穆夫人,手一拦道:
“殷紫茹,你好狠的心。”
“贺初年,你不配跟我女儿在一起,我警告你,以后再看见你骚扰她,我不会放过你。”穆夫人抬手就是一掌。
贺相不躲不避,身子被震得连退好几步。
穆清瑶一阵心痛,拉住穆夫人道:“娘,他对我很好。”
“住口,任何人对你好都可以,就是他不行,他没有资格。”穆夫人大怒,眼底浮出泪意来,眼神却决然坚毅。
穆清瑶不知他们过去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会如此彼此伤害,明明看得出,他们是有情意在的。
“娘”穆清瑶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乞求。
“瑶儿,我不逼你,是回大辽也好,还是回晋王府,都由你选,但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不能。”穆夫人道。
“好吧,我跟你回大辽去。”穆清瑶道。
穆夫人大喜:“真的”
“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穆清瑶平静地说道。
“什么”穆夫人眼神热切,虽然怀着希望而来,但实在没有信心她回答应,没想到,清瑶竟然同意跟自己回大辽,简直天降福饼。
“你告诉我,我爹是谁就算他死了,不在了,总要有个名字吧,我被穆清瑶嫌弃鄙视了这么久,被老太太骂作野种,你却不告诉我,我爹是谁,这也太不公平了吧。”穆清瑶道。
穆夫人怔住,恼火地瞪着穆清瑶:
“死了就是死了,他没有名字,你再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那我就这辈子也不跟你回大辽去。”穆清瑶也恼火了,气得将手中的锅铲一摔,冲回屋里去。
“瑶儿”贺相颤声唤她。
穆清瑶顿住脚,其实不用再问,心里也隐隐有些明白,只是想在穆夫人口中得到一个证实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
“贺初年,我们母女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给我住嘴。”穆夫人再次一掌袭来。
穆清瑶身子一闪,突然拽住穆夫人,用力一摔。
穆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怒道:“你敢打你娘”
“别总欺负他,仗着他还对你有情就在他面前放肆,我不管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我欣赏的是他现在,他对儿女无私的爱,不象你,生为母亲,做什么都讲条件,看利益,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他就是我的父亲。”穆清瑶冷冷道。
贺相儒润的眸子瞬间点亮,颤声向前一步:“瑶儿”
穆夫人身形一颤,眼圈就红了:“你个没良心的不孝女,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天良的啊。”
见她哭得伤心,贺相眼神软软的,拿着帕子碰了碰她的肩,穆夫人泪眼蒙胧地看他一眼,扯过帕子,狠狠的掬了一把,鼻涕眼泪全糊在手帕上了。
“不要你假好心,贺初年,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好,不原谅,别哭了,一把年纪了,在孩子面前哭,不好看。”贺相柔声道。
“不好看就不好看,又没让你看,你家那个猪腰子女人就好看了”穆夫人哭得很任象,象个没长大的孩子。
贺相笑了,眼神却幽幽的:“她是没你好看,但她对孩子是没得说,当年我娶她时,前头的三个儿子没一个肯叫我一声爹,都是她耐心教导过来的,如今那三个孩子都跟我亲生的一样,紫茹,我们都老了,年过半百,还忙忙碌碌的那般辛苦做什么孩子们能过得好,才是咱们心安的地方啊。”
穆清瑶在一旁听着就觉得鼻酸,这样的贺相平凡温暖,说起话来,就象邻家的大叔,与朝堂上只手遮天的那个权相太不相符了。
穆夫人听了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不是你,我的出身注定我不能放手,贺初年,你不能帮我,就不要再拖我后腿。”
转身对穆清瑶道:“夜笑离心怀叵测,当初娶你就是有目的的,而且,娘告诉你,他需要你的血,不止这一次,完合治愈他的病,至少还需要你输六次血,你的身体会垮的。”
穆清瑶默然无语,没有说话。
贺相道:“瑶儿,你听从自己的心声,如果真能忘了他,就跟你娘去大辽,如果你心里还有他,就不要为这点子事计较,他需要你的血治病是真,但取你的血有多种方式,不是非娶你不可,如果说他当初真的存了利用你的心,那娶你这种方式就是最蠢最笨的,我相信,不管哪个男人跟你在一起久了,都会被你的善良与坚强所打动,会喜欢上你,娶你,他自己也付出了感情,而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天,那一天,伤你有多深,伤他就会有多深。
他要是真对你没感情,而只是为了治病的话,早在你们成亲不久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这些道理穆清瑶岂会想不明白
她气的不是他要需要她的血治病,而是恨他的不坦诚。
七次又如何哪怕今生他都需要她的血,她也不在乎。
只要他能一直健康地陪着她走下去,一点血又算什么
“可是,我就是气不平,恨他骗我,要我的血,可以早说啊,我难道会舍不得一点血”在贺相面前,穆清瑶总是最容易坦露心声。
“不能早说,早说你这个傻子肯定会把血抽干了给我。”夜笑离的声音突然自半山腰里出现,穆清瑶心一震,他的伤还没好呢
寻声找去,就见夜笑离自屋后转了出来,看样子,他来了好一阵了。
穆夫人能找来,是因为当初与贺相有旧情,知道并不为奇,但他又是怎么来的
赌气不肯回头看,眼角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关注着。
他又瘦了,温润如玉的脸越发清俊了,黑湛湛的眼睛也因为瘦而越发显得空灵,整个人,越发飘然若仙了,脸色也显苍白了些,步伐没有了过去的闲适飘逸,微微有些气喘,一看就是强撑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