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想了想,点头说:“好。”
负责给欧罗人做通译的清风道长带着他那漂亮女伴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在安置欧罗白夷的宅院中引起了小小的混乱。
最主要的还是那位名叫阿古里斯的老人很着急地想要表达什么,却没人能听明白,幸好后来急忙去把之前曾陪过他们的几名小吏找来,阿古里斯老人这些天来居然也学会了少少的神州话,总算勉强交流明白了。这位老人似乎是想去找州牧大人陈述什么严重问题,但这样的情况下很明显是什么也说不清楚,最后这夷人老头只能留在院子里生闷气。
天河鬼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状况。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搬来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院落正中,小半天之后也觉得无聊起来,在院子中踱步来回到处乱走,打上一通拳,去看了看还是昏迷不醒的明克斯大汉,和那夷人老头言语不通地聊了两句,最后干脆也忍不住离开了那宅院,在附近街上去乱逛。
倒不是他没将州牧大人吩咐的任务放在心上,而是觉得既然连那两个魔教余孽指定要找的清风道士都有闲暇带着女人四处乱走,他自己死守在那里候着实在是有些蠢。还有诚如州牧大人所说,那两个魔教余孽吃了这般大的亏,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再敢胡来了。
想到这件事,天河鬼的胸膛忍不住都挺了挺,走在大街上的步伐也越发地大步,威武起来。说起来,这绝对算是他这辈子中值得骄傲,可在人前夸赞的为数不多的事迹之一,一举击退魔教妖孽,这可比替某某镖局护送红货击杀山贼,替某某帮某某派当打手抢占地盘,替某某收账之类的要好听得多了。
而在刘大人麾下,之后这样的机会肯定只会更多。天河鬼坚信这一点,能在最为困顿,几乎就要走投无路的时候投在州牧大人门下,这是他想也没想到过的好运气,所以虽然依然不能忘记那杀害五弟之仇,但对那茅山派的臭道士他还是有些感激的。若不是他当时那一推荐,自己连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的机会都没有。神机堂那悬赏的几千两银子可不是摆设,虽然还远远请不动那些真正让让自己忌惮的高人,苍蝇一般络绎不绝的骚扰也让他不胜其烦,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便会撞在哪个背后的坚硬靠山掌心里,毕竟江湖上有用的是拳头,更有用的却还是势力,而拳头不过只是组成势力的一个小小因素罢了。而现在成为刘俊峰的门下宾客之后,至少在青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已经不存在能威胁他的势力了,州牧大人的面子谁都不能不给,那毕竟是占据了朝廷的大义名分。
天河鬼很珍惜,很看重这个机会,也不只是因为可以借助州牧大人的威名,而是这位刘俊峰州牧大人确实是一个好人,一名好官。这个在某些时候,某些人眼中已经显得有些愚蠢和讽刺的标签,在天河鬼眼中却还是很有分量的。他近几日的亲眼所见所闻也可以证实,那却非虚假传闻。特别是再和这位州牧大人对过一掌,经过心中那一份武人的认同感的烘托,若不是还有几个兄弟的血海深仇无法放下,他几乎就有要打算投于帐下终身效劳之心了。
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州牧大人如果知晓了他过往的名声之后,会不会对他有所顾忌,甚至是将他驱逐出青州毕竟当年他们五兄弟愤而弑师之举在徐州江湖上是大大的丑闻,也是他们五兄弟被划入邪道匪类的原因。而刘大人是儒门名士,据他所知,儒门那一套可是极为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若是放在儒门鼎盛的前朝之时,他这样的人绝没可能活到这时候,任你修为再高身手再好,在满天下的热血卫道士的围攻下也只能束手就擒,拉去菜市口受那一千九百多刀的凌迟之刑。
心中一边乱想,一边漫无目的地在附近街上乱走。忽然从远处跑来两个人,直冲到天河鬼的面前来,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还满脸堆笑:“哎呀,这不是天河先生么我家门主正让我们四处找您,我们去州牧大人府上问过,知道您来了这附近,这才赶过来找您。”
天河先生这称呼从刘俊峰口中说出来,天河鬼听来极为受用,简直有些受宠若惊担当不起。不过从这两人口中说出来,天河鬼却觉得满不是味道。这两人身上穿着衣衫虽然华贵,但全身上下弥漫的那股圆滑的江湖气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一看便知道是那种老于世故滑不留手的江湖油子。
“你们是谁谁是你们家门主”天河鬼皱眉不屑地看着这两人。虽然这种货色他接触过很多,有些时候还得从这种人手中混饭吃,但不代表他就喜欢这种人。这称呼显然是从州牧衙门中人打听出来的,可见花了些心思来讨好他,但天河鬼只觉得有些恶心,好似看着两只吃了屎的苍蝇。
“在下虎山门外务执事,鄙门主胡长海乃是天河先生生死故交,听闻天河先生到了青州,不胜欣喜,若不是门中忽然有贵客到访,就要亲自来登门拜访先生了。现在只得命我们两人来邀请先生去门中一聚。”这两人礼数周到,言语恭敬。
“胡长海虎山门”天河鬼的眉头一挑,眼中有凶光闪过。
这叫胡长海的人他确实认识,早在多年前在徐州混江湖的时候就打过交道,当时这人还是和自己五兄弟一般四处给人做打手,为人圆滑,最喜欢拉帮结派抱人大腿,天河鬼也有些瞧不起他。只是一起共过生死,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后来听说不知道哪里去继承了一个叫虎山门的小门派,跑来了争斗不休的青州找机会,从此就没了联络。
刚来这青州的时候,听说这虎山门居然混得不错,天河鬼思虑再三之下便托人给胡长海送过消息,希望他能给些帮助。结果却引来了一批提刀拿剑,还有强弓劲弩,甚至还带着几具机关兽的打手来团团将他所约的地方围住,若不是事先多个心眼,他躲在附近其他地方先观察一番,当日就要凶多吉少。那些帮派打手他固然不惧,弓弩多了却还是有些头痛的,机关兽的火器在混战中更是难以应付,碍于功法粗陋,他的先天罡气并无什么精妙深远的属性变化,挡不了多少那些火行秘药炸出来的弹丸和霹雳子。
事后他自然是对此大为光火,不过想想那胡长海的性子,好像这举动也在预料之中。对方已是青州大帮派之主,出入护卫无数,自己的身份却还见不得光,也只得打消了前去寻仇的打算。现在已经投入了州牧大人的帐下,再不需要遮遮掩掩,自己还没想清楚该不该去找他算这笔账,这胡长海却主动先将热脸凑了过来。
难道是个鸿门宴想要将自己给悄悄除了以绝隐患天河鬼冷哼了一声,向旁啐了一口唾沫:“滚去给姓胡的说,凭你两个杂碎还请不动。让他再派点弓弩手,派几架机关兽来试试。”
这两人互望一眼,神色变幻,尴尬焦躁兼而有之,然后一人忽然转过头来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说道:“如若天河先生信不过,就请在这边这酒家喝上几杯水酒稍等片刻,我们回去禀报门主,门主定然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交代。”
天河鬼一愣,这却是有些出乎他意外的回答。要说虎山门想把自己诓去悄悄暗杀掉那还有可能,在这般众目睽睽的酒楼中对自己这州牧大人帐下宾客动手,那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