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雪抬手拨了拨包袱中的珍珠首饰,翡翠宝石,倒是能瞧出这些东西贵重,却不是什么难寻着,鲜见的东西。可见给东西的人已经防备了一旦出了差池,借着这东西查到自己的身上。她随意捡了一块儿猫眼石的别针放在手里,澹然问采办太监道:“这样的事儿,你私下里干过多少回宫中的东西,是绝不许运出去的。”
采办太监身子轻微的发抖,忙不迭的叩头告饶道:“奴才知罪,两位娘娘饶命,求两位娘娘饶命”
姜子君嗤的一声轻笑起来,幽幽道:“既是知罪,你就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是、是,”采办太监连道了几声,战战兢兢地回道:“这包袱,这包袱是宫正司的方司正让奴才送出宫外,捎去给家里的。这样的事儿,奴才一月会帮方司正一回。有时是银票,银子,有时是珠宝首饰。”
姜子君闻得这话,心中自是惊疑不定,道:“浑说,她一个司正,哪儿来的银票和银子,这些金银珠宝又是哪儿来的。”
采办太监满面的为难,摇了摇头道:“这这,奴才只是收钱帮着她带东西,至于是哪儿来的,奴才也不知道。想来,想来这方司正专管刑讯逼供的事儿,许是从哪位娘娘那处捞出来的油水。”
黄槐道:“今日我瞧见的是你与方司正吗”
采办太监连连点头道:“是,就是方司正亲手给我的”
黄槐有些纳罕,奇道:“是方司正亲手给你的可我瞧那宫女穿着的宫装是寻常宫人的服制。”
采办太监急忙向几人解释道:“是方司正,她晓得这样的事儿有违宫规,所以与奴才见面,都穿寻常宫女的装束。”
黄槐心里还有些疑惑,这采办太监胆战心惊的向着云千雪、姜子君两人叩头,“奴才绝不敢欺瞒两位娘娘您可以将方司正带来与奴才对质。”
云千雪眉心一跳,向着黄槐挥了挥手。黄槐见状,忙唤人进门将这太监带了出去。
“方司正专司刑讯逼供,有人用这样大的手臂来贿赂她,必定是有天大的事儿”云千雪顿觉这事情远没有采办太监说的那样简单。
她话音未落,便听姜子君幽幽接言道:“是要买通方司正,让一些该张嘴的人张嘴,不该张嘴的人闭嘴。送进宫正司的那么多宫人都出了岔子,这人想要得到什么,方司正便依照吩咐,呈上来什么。咱们谁都没疑心过,宫正司也出了岔子。”
屋内一时静默下来。两人皆为这背后之人心思周密而惊叹。
良久,姜子君才冷笑出来,咬牙道:“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咱们这一日竟得出了这么多的线索,裴氏、周氏、还有方司正,想来是她的报应到了,我这便让人连夜审问宫方司正。”
云千雪听的这话,沉吟着摇头道:“不,她这般狡猾如狐。咱们之前,每一次都是将将抓住狐狸尾巴,可到关窍的时候,不是让她逃了,便是推出旁人来当替罪羊。”
“这话说的极是,咱们先按兵不动,未免打草惊蛇。”姜子君颔首,心头千般计较,死来想去都觉不妥。
云千雪思了一思,眸中精光一轮,微微眯目道:“自不能打草惊蛇,咱们把蛇引出来,再拿七寸。她还如何逃脱得了”云千雪说话间,已然有了主意。凑近了姜子君,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说出来,两人极仔细的商量了一番。
待得月过中庭,商量出眉目,云千雪才起身离了关雎宫。
第二日,林如媚早早的到了长乐宫,将昨日查出周倪臻账目不对,以及私下里查出周倪臻与宫中妃嫔有所往来之事如数禀告给了云千雪。
云千雪心中有数,也不多说旁的,将计划细细的与她说了。林如媚听得暗暗心惊,可心里却是极想借着这件事儿整治周倪臻一番。
出了启曌城,林如媚也不敢耽搁,全照着云千雪的吩咐办事。又让自己心腹婢女与小厮等人,将周倪臻与她的随侍盯住了。
随后的三、四日,除去莲贵嫔被贵妃责罚禁足引人注目外,各宫妃嫔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尤为静谧安静。
可云千雪与姜子君却是心中有数,在宫中,越安然的日子,随后而来的风浪便有多大。
云千雪寻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如今台子搭好了,只等着各方“戏子”粉墨登场。
第40章人生如戏
林如媚照着云千雪的吩咐,在出宫之后的第二日,便将一神秘女子领进了苏府。她将这女子单独置于苏府西北角的小楼中,吩咐不许府中任何人前来打扰。又有苏家、林家等各方势力,隐秘的将宫中出逃宫女的事儿散了出去。
自这女子入府之后,周倪臻便盯上了这女子,千方百计才得出这女子是从前嘉妃的贴身侍婢。这一桩事儿与宫中人有关,她自然不敢大意,立时让婢女给外面的小厮传话出去,待得入夜将燕云住进苏府的消息送出去。
林如媚吩咐的人一路悄悄尾随,便瞧见这小厮七转八转,偷偷摸摸的到了王府的后门。那跟踪的人立时将这信儿送会给了林如媚,林如媚不敢耽搁,第二日便将讯息送去了长乐宫。
“是王家”姜子君闻听是王家,虽然早有准备,可到底有些讶然,不禁疑惑道:“纯妃数年来恪守规矩,兢兢业业,从前虽然也疑心她。可我心里总更怀疑是贵妃。千想万想,我”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番复杂情绪。
云千雪眉心紧蹙,幽幽道:“我之前倒是疑过纯妃,可三皇子夭亡后,我便觉着她也是无辜受害之人。我同你一样,心里更多是往贵妃与舒妃的身上猜。”
姜子君啐了一口道:“真真事儿报应不爽,只可怜了三皇子。”她这番话落,云千雪微一偏头,心中不由得拂过许多往事,一时默默。姜子君便是接言道:“咱们直接将她并着裴氏、周氏与方司正拉到皇上面前,四面一对质,我看她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云千雪目光幽沉,冷然问姜子君道:“这么些年,有多少人被她害了性命”
姜子君微怔,随着云千雪这话想下去,一时心内恻然,“一双手横竖是数不过来了,她当得上天下最毒之人。总归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