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君一时感怀云千雪傻气上来,蒙住了心思,可转头一想,绿竹与颜欢之死,实在大大的打击了她。她心里不笃定,又怎肯让霍延泓受险。如此想着,不觉又心疼起云千雪这些时日以来被霍延泓误会,眼瞧着两人隔阂渐深,她也不能解释。当即重重的拍了拍云千雪的手臂,斥道:“你也太能沉得住气了瞒我瞒的好呐若今日我不讲定昭仪的事儿说出来,不把琼婕妤蒙蔽皇上的事儿告诉给你,你可还打算继续瞒着我”
云千雪一时愁眉深锁,也不答姜子君的问话,而是忧心忡忡的说道:“琼婕妤固然是有问题的,可我总也想不通。若天煞孤星为假,那么便是有人刻意引着我碰见那瞎眼的老婆婆。那日出宫都是亲近的心腹,若说柳氏从中作梗”
未等云千雪说完,姜子君双眼一亮,插言道:“也许真与琼婕妤脱不开干系,你仔细想一想,当初皇上要出宫来观音庙,可是她先提出来的。皇上应下之后,这中间便是有数十日的功夫让她去办。再者,你向皇上自请修行之后,她屡屡向你献殷勤,只怕也晓得利用你向皇上邀宠。可她还敢三番四次的劝你,怕是早就料到你退意已决。”
“这番,到底都是咱们俩的猜测,我总想着,表妹她,不至于”云千雪双目尽是抑郁之色,心里存着说不出的疑惑和不安。
姜子君摇了摇头道:“若当日印月殿种种,真如紫罗所言,那么柳氏的心机,便是极为深重、恶毒。她对皇上早存思慕之情,又依着宫外传闻,她是那般极端冷静之人,怕是行事早有预谋的。”
云千雪默默地垂首也不言语,姜子君道:“只是琼婕妤再如何心思深沉,还是太过年轻,太过自负,以为她的那点微末伎俩,旁人如何都看不出来呢”
“可绿竹与颜欢去了的时候,她还未入宫,她总没有那通天的手眼。”云千雪心中存疑,忧虑不定。
姜子君微微眯目,冷然笑了笑,“宫内宫外,里应外合。诛人诛心,她们用这样的法子来害绿竹与颜欢,也是为了让你真真儿信了天煞孤星的言语。”
云千雪心中怦怦的跳起来,眼圈儿不禁越来越红,悲痛欲绝道:“若真如此,我的颜欢,绿竹去的太冤枉了。我若抓住她们,必定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云千雪心中恨意上窜,只恨不能将幕后真凶杀之而后快。
德妃琢磨了一回,便道:“为今之计,总得先把与你浑说的瞎眼老太婆寻出来,咱们才能有个线索。未寻出来之前,你便仍旧如此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德妃便是立时派人去宫外查证瞎眼老太婆之事,期间一番波折暂且不提。却说定昭仪暴毙之事被霍延泓可以封锁讯息,六宫上下只晓得九皇子因为在母体里养的不好,因为脐带绕颈,生下来便是没气的,夭折了。定昭仪因此被皇上册为庄妃,却到底因为痛失爱子而一病不起。
霍延泓心疼庄妃,特意下旨任何人不得吵扰庄妃养身子,更是将与庄妃同住的裴芳仪迁去了承乾宫。
刚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启曌城内银装素裹。天色放晴,万里无云,极是清透明媚。梅园里的腊梅开的极好,诚妃、恪贵嫔、梁婕妤、裴芳仪四人结伴赏梅。提起九皇子甫一出生便是夭折,令诸人唏嘘不已。
“这庄妃到底无福,前后怀了两次,头一胎被沈氏害的跌没了,这第二胎眼瞧着可以成龙成凤的,竟是脐带绕颈,活活把储君给勒死了。啧啧,也不晓得庄妃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哟”诚妃既是同情,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一味,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
梁婕妤与恪贵嫔、庄妃因着常与云千雪走动,素来颇为亲睦,从前又因着沈氏的事儿,庄妃时长帮着梁婕妤寻沈氏的不自在。如今忽然听见诚妃这样说,她笑容一滞,有些不快,可忖着诚妃是自己宫里的主位,便是压下了几分不悦,道:“这孩子总会再有的,诚妃娘娘这样说,若是传进庄妃的耳朵里,怕是不大好。”
裴似棠这好几日皆是心有犹疑,见她们几人提出来,也不避讳,向石桌儿前凑了凑,小声向几人道:“都说九皇子是脐带绕颈,死在了娘胎里,可嫔妾那一日,听见了孩啼声,也不晓得是不是嫔妾听错了。”
“你说什么”
第31章定下计策
裴似棠这声音虽小,可这堆秀山上原本风就极大,这句话顺着风声,刮出去,倒也让四面伺候的宫人听得清清楚楚。
听得不远处有人说话,几人忙回头去看,但见王茜萦远远的走过来。她披着银狐斗篷,淡扫蛾眉,脸颊微微泛红,瞧不出是薄薄的胭脂,还是被冷风吹着的缘故。她步履极慢,优优雅雅的进前。几人纷纷起身见礼,她才轻嗯了一声,又懒懒的向裴似棠问道:“裴芳仪方才说的什么什么孩啼声”
裴似棠忙垂首,恭顺的回道:“嫔妾住着的衾芜院就在印月殿的后身儿,离着也不远。那日庄妃娘娘临盆,宫里宫外吵吵闹闹的,嫔妾一时睡不着,便在院子里闲坐这。委实听见了印月殿里面有孩啼声,听得可真楚儿呢,哭了好几声。后来听见有太监通传,说是琼婕妤到了,之后,便再没听见孩子的哭声。”裴似棠说着,飞快的抬头瞥了自己身边的宫人一眼,问她道:“是不是”
芷凝忙点头,应道:“可不是,奴婢等人都听得真真楚楚儿的。后来琼婕妤进了殿,又听见吵吵闹闹,摔摔打打也不晓得是出了什么事儿,乱糟糟的。”
纯妃听见主仆二人这番话,不禁眉头蹙了蹙,可很快,面上便又是波澜不惊,缓缓坐了下来。
诚妃听裴似棠提起柳氏,不禁抿了抿嘴唇,向着梁婕妤等人一笑,别有深意的说道:“如今可不是琼婕妤了,皇上不是刚晋了她做贵嫔。琼贵嫔入宫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诚妃说着,眼神一黯,似是感怀心事一般,道:“再过个一年半载,岂不是要封妃、封夫人了咱们到底是没本事的。”
梁堇染先后被沈青黛、柳依依后来居上,虽有皇嗣傍身,到底是个帝姬,不比皇子的尊贵。她想到这一处,感怀自身,面上的笑容便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恪贵嫔极是聪慧伶俐,听见诚妃这话,微微一笑,温然和婉的说道:“皇上心里喜欢谁,乐意看谁,自有缘法,并不是臣妾等人能妄议的。如今琼贵嫔有孕得以进封,是她的福气。得皇上青眼,也是琼贵嫔的本事。”
诚妃莞尔,轻巧的笑道:“恪贵嫔看人看事,格外大气雍容。难怪皇上与太后常夸你贤德。”
冯岚垂首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众人坐了一会儿,赏看完了,这才起身离开。
王茜萦坐上仪轿,也不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