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庵看着独立团的八路军一天天壮大，心里十分愤怒。

“废物！一群废物！”省党部办公室里，李默庵将一份电报狠狠摔在地上，烫金的中将肩章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电报上是侦察兵发来的消息，说青石镇的八路军不仅加固了工事，还收编了战俘，队伍扩编到了近千人，连周边几个村子的百姓都主动送粮送菜，俨然成了气候。

副官汪一海赶紧捡起电报，哈着腰劝道：“主任息怒，八路军也就是一时得意，成不了大器。”

“成不了大器？”李默庵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上好的红木椅腿“咔嚓”断成两截，“他们从几十个人的游击队，变成现在能跟咱们三个营叫板的独立团，这才多久？再让他们折腾下去，整个省城外围都要成他们的天下了！”

汪一海眼珠一转，凑到李默庵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主任，硬拼咱们未必占优，不如……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李默庵眯起眼睛，“你是说……借日本人的刀？”

“正是！”汪一海点头，脸上露出阴狠的笑，“日军在省城的司令部不是一直想除掉青石镇的八路军吗？只是之前被武吉的事搅得没精力。咱们不如主动递个橄榄枝，送点好处，让他们出兵围剿——到时候八路军和鬼子两败俱伤，咱们坐收渔利，岂不美哉？”

李默庵眉头紧锁，手指在桌面上敲得“笃笃”响。跟日本人合作，这在国军内部可是大忌，一旦败露，别说中将军衔保不住，脑袋都得搬家。可一想到曹兴国和严英豪那伙人日渐壮大，他心里的嫉妒和恐惧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这……能行吗？”李默庵声音发颤，“日本人要是反过来咬咱们一口怎么办？”

“主任放心！”汪一海拍着胸脯，“日军现在兵力紧张，急着巩固省城防线，只要咱们送上足够的好处，再许他们攻下青石镇后可以接管那里的粮仓，他们肯定乐意干。再说，咱们只跟他们暗地里联系，做得干净点，谁也查不出来。”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再说了，就算查出来，咱们也是为了‘剿共’，委员长说不定还会夸咱们有办法呢！”

李默庵咬了咬牙，猛地一拍桌子：“好！就按你说的办！送多少好处合适？”

“至少三千银元。”汪一海说，“再加上二十匹好马，足够让省城的日军司令部动心了。”

“三千银元？”李默庵肉疼地皱起眉，那可是他刚从各县摊派来的“抗日捐”，本想留着给自己添置些古玩字画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主任！”汪一海劝道，“只要除掉八路军，将来整个省城的地盘都是咱们的，还在乎这点钱？”

李默庵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好！钱和马都从后勤部调。你亲自去一趟省城日军司令部，找他们的参谋长松井一郎，就说我李默庵愿意跟皇军‘精诚合作’，共除‘共匪’。”

“是！”汪一海领命，又问，“要不要拟份书面协议？”

“糊涂！”李默庵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怎么能留下字据？口头约定就行！告诉松井，只要他们出兵，好处少不了他们的；要是敢耍花样，我也不是好惹的！”

当天夜里，汪一海带着三十个挑夫，挑着沉甸甸的银元箱子，赶着二十匹高头大马，悄悄往省城日军司令部摸去。

一路上关卡重重，但汪一海早有准备，拿出李默庵的手令，说是“给前线送补给”，竟也畅通无阻。快到司令部时，他让挑夫们在城外等着，自己只带了两个亲信，提着一个装满银元的小箱子，走进了那座挂着太阳旗的阴森建筑。

松井一郎是个瘦高的中年鬼子，留着八字胡，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像个学者，实则心狠手辣。听说李默庵的副官深夜求见，还带了“厚礼”，他立刻猜到了七八分，让人把汪一海请到了密室。

“汪副官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松井一郎呷了口清酒，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汪一海。

汪一海把小箱子往桌上一放，打开锁，白花花的银元晃得人眼晕：“松井参谋长，这点小意思，是我们李主任的一点心意。”

松井一郎的眼睛亮了亮，但嘴上依旧客气：“李主任太客气了，不知有什么事需要皇军帮忙？”

“实不相瞒，”汪一海凑近了些，“我们想跟皇军合作，除掉青石镇的八路军。”

松井一郎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八路军？李主任自己对付不了？”

“不是对付不了，是不想让弟兄们白白牺牲。”汪一海说，“我们李主任说了，只要皇军肯出兵，青石镇的粮仓归皇军，我们只要曹兴国和严英豪的人头。另外，我们再奉上三千银元，二十匹好马，算是‘合作费’。”

松井一郎沉思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青石镇的八路军确实是块心病，几次想除掉都没成功，现在李默庵送上门来，既能得好处，又能借国军的手削弱八路军，何乐而不为？

“可以。”松井一郎点头，“但我有个条件——皇军出兵后，国军必须从侧翼配合，不能让皇军单独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