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党部的李默庵击败了武吉,上报中央党部,受到嘉奖。
“主任!中央党部的嘉奖令到了!”年轻参谋捧着一份烫金的公文,一路小跑冲进李默庵的办公室,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委员长亲自批的,说您‘智勇双全,击溃日寇,保境安民,实乃党国之栋梁’!”
李默庵正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挑着燕窝,闻言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仿佛这嘉奖早已在他意料之中。可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得意——武吉那伙日军被打退的消息传到重庆,中央果然没亏待他。
“念来听听。”李默庵放下银签,端起青花瓷茶杯,茶盖轻轻刮着浮沫。
参谋清了清嗓子,展开公文朗声念道:“查,国民党省党部主任李默庵,于青石镇外围痛击日寇武吉部,歼敌三百余,缴获迫击炮二门、步枪百余支,此乃我党国抗日之重大胜利!特嘉奖大洋五千,晋升中将军衔,望再接再厉,荡平倭寇,以安社稷……”
“歼敌三百余?”李默庵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记得实际打死的也就百十来个吧?”
“主任英明!”参谋凑趣道,“这不是为了彰显我军神威嘛!再说了,武吉带出去的兵确实有三百多,就算是溃逃,那也是被您击溃的,算‘歼敌’也说得过去!”
李默庵哈哈大笑,拍着参谋的肩膀:“你这小子,倒是会办事。告诉总务处,把那五千大洋取出来,一半分给参与作战的弟兄,另一半……”他顿了顿,“给我换些上好的宣纸和墨锭,再弄几坛二十年的茅台。”
“是!”参谋应声要走,又被李默庵叫住。
“对了,把中央的嘉奖令抄个几十份,贴遍省城的大街小巷,让老百姓都知道,是谁在保他们平安。”李默庵端起茶杯,眼神里满是自得,“还有,通知报社,明天的头版头条,就写‘李将军神威盖世,日军闻风丧胆’。”
“明白!”
消息很快传遍了省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李默庵的“大捷”。
“听说了吗?李主任把小鬼子打得屁滚尿流!”
“可不是嘛,中央都嘉奖了,还给升了中将呢!”
“这下好了,有李将军在,小鬼子不敢再来了!”
刘干事陪着李默庵在街上“微服私访”,听着百姓的议论,笑得合不拢嘴:“主任,您现在可是省城的守护神了!”
李默庵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故作谦虚:“谬赞了,保家卫国,乃分内之事。”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走到一家绸缎庄门口,老板认出了他,赶紧跑出来磕头:“李将军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小人愿送十匹上等绸缎,给将军做新军装!”
“不必了。”李默庵摆摆手,眼角的余光却扫过绸缎庄里的绫罗绸缎,“心意领了。”
老板哪里肯依,硬让伙计抱了几匹云锦塞进李默庵的马车:“将军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小人!”
李默庵“无奈”收下,心里却暗道:这些刁民,平时对国军躲躲闪闪,如今见我受了嘉奖,倒来献殷勤了。
回到省党部,李默庵的架子更大了。
以前他还会亲自批阅文件,现在却把公文一股脑推给副官:“这种小事,你看着办就行,别来烦我。”
以前开作战会议,他还会听听参谋们的意见,现在却拍着桌子说:“我在前线厮杀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我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有老参谋劝他:“主任,武吉虽然退了,但青石镇被八路占了,他们现在势头正盛,得提防着点啊。”
李默庵冷笑一声:“八路?一群土包子,能成什么气候?武吉那是被我打怕了,才让八路捡了便宜。等我休整好了,挥师过去,保管把他们一锅端了!”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以后在我面前,少提什么八路!他们配吗?”
老参谋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讪讪地退下。
几天后,重庆派来的慰问团到了,领头的是中央党部的张委员。
“默庵啊,恭喜恭喜!”张委员一见面就拱手道,“委员长在会上好几次夸你呢,说你是抗日的后起之秀!”
“不敢当,全凭委员长栽培。”李默庵嘴上谦虚,却把张委员请到自己的书房,展示他新得的古玩字画,“您看这幅《清明上河图》仿品,可是名家手笔;还有这砚台,是前朝的贡品……”
张委员看着满屋子的珍品,心里暗暗咋舌,嘴上却道:“默庵有雅兴,好啊,好啊。”
宴席上,李默庵拿出珍藏的茅台,一杯接一杯地劝酒,喝到兴头上,拍着胸脯说:“张委员放心,有我在,这省城就是铜墙铁壁!别说一个武吉,就是再来十个八个,我也能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张委员提醒道:“听说青石镇的八路不简单,你还是……”
“八路?”李默庵打断他,“一群乌合之众,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
他喝醉了,开始吹嘘自己当年的“战绩”:“想当年,我在庐山受训,枪法可是全班第一!后来跟红军打仗,我一个团追着他们一个师跑……”
张委员听得眉头直皱,心里暗道:这李默庵刚立点小功,就骄成这样,怕是要出事。
消息传到光复寨,曹兴国正在给战士们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