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李皋再次行礼,退下时脚步轻快……
白洛恒指尖在名册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苏砚秋”三个字上。
这名字他有些印象,据这几日大理寺以及刑部的审查来看,荒林遇袭时,刺客似乎专为他而来。
一个能让地方官员铤而走险的寒门学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他心里生出几分期待。
“传萧澈、张迁、裴然进殿。”
不多时,三名身着朝服的人走入殿中,正是萧澈与张迁三人。
“你们都看过这三百人名册了?”白洛恒将名册推到案边。
“臣等已看过。”
萧澈先开口,声音清朗,“皆是各州翘楚,文章功底扎实,只是……”
他话锋一转:“纸上谈兵易,治国安邦难。殿试需得选出真正能为国分忧之人。”
张迁点头附和:“萧相国所言极是。依臣之见,不如统一出题,让学子们写下策论,陛下亲阅,从中选出最优者。”
“不妥。”
萧澈摇头:“三百份策论,陛下日理万机,怎堪如此劳顿?再者,治国需因地制宜,一题定优劣,恐有偏颇。”
他看向白洛恒,眼中带着思索:“臣以为,不如以‘治国’为纲,设三题,分别关乎农桑、吏治、边防,让学子们当庭作答,陛下与臣等共同评判,选出最具见地者。”
白洛恒指尖在御案上轻叩,目光在二人脸上流转。
萧澈的提议更显周全,却也需耗费更多心力;张迁的法子简便,却恐失之片面。
他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你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
他起身走到殿中,望着窗外宫墙,缓缓道:“殿试五日之后举行。题目便依萧澈所言,以农桑、吏治、边防为核心,只是不必当庭作答。”
“陛下的意思是?”张迁问道。
“让他们将策论写下,由你们二人先阅,选出五十份最优者呈给朕。”
白洛恒转身,目光锐利:“如此既能减轻朕的劳顿,又能集你们二人之智,不至遗漏良才。”
萧澈与张迁对视一眼,皆躬身道:“陛下圣明。”
“还有一事。”
白洛恒补充道:“这五日,需将三百名学子妥善安置,饮食起居皆由朝廷统一安排,加派护卫,不得有任何差池。”
他想起荒林的刺客,眉头微蹙:“尤其是那些出身寒门、在地方可能结下恩怨的学子,更要严加保护。”
“臣等明白。”
“至于落榜的学子……”白洛恒语气缓和了些。
“按朝廷规矩,能任官者分发各州各县,授予相应职位;不愿为官或资质不足者,每人赏钱二十文,资助他们返乡谋生。”
萧澈拱手道:“陛下体恤寒门,此举定能让天下学子感佩。”
白洛恒摆了摆手:“朕要的不是感佩,是让天下人知道,大周的朝廷,从不辜负任何一个努力的人。”
几人又商议了些殿试的细节,从纸张笔墨的准备到考场的布置,事无巨细。
待萧澈与张迁、裴然退下时,日头已西斜,殿内的檀香换了新的,烟气缭绕,将御案上的名册笼罩其中。
白洛恒重新坐下,拿起那本名册,指尖再次落在“苏砚秋”三个字上。
“寒门学子……”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期许。或许,这三百人里,真能走出几个能撑起大周江山的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