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到近十点才散。
肖云墨婉拒了留宿的提议。
王文彬亲自送他到门口,拍着他的肩膀叮嘱:“回去好好歇着,年后有空常来。”
“会的,大哥。”
肖云墨点头道别。
门外,张云升早已候在车里。
他是肖家老部下的后代,跟着肖云墨一起长大,此刻见他走出来,连忙下车开门。
路灯的光落在肖云墨脸上,映得他轮廓分明,眼神沉静得像深潭。
“肖厅,去哪儿?”
张云升发动车子,状似随意地问了句。
“直接去安园。”
肖云墨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张云升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感慨。
这才多久没见,肖云墨身上的锐气似乎收敛了不少,却多了种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以前他还能从眼神里,猜出几分心思。
如今那双眼睛里只有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藏着什么,谁也说不清。
也是,经历过枪林弹雨,揪出过身边的内鬼,又扛着千斤重担,护着要员谈判……人哪能不变?
经历越丰富,心思就越深沉,这既是铠甲,也是勋章。
“对了,”肖云墨忽然开口,“安园那边都好吧?”
“好着呢,”张云升连忙回话,“霄鹰哥天天盯着。”
“宋小姐带着小少爷们,在园子里堆雪人、放风筝,二先生和二夫人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肖云墨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没再说话。
车窗外,京城的夜景流光溢彩,霓虹在玻璃上拉成模糊的光带。
他想起宋希音发来的照片,两个孩子穿着红色的虎头鞋,在雪地里踩出一串小脚印,像落在白纸上的朱砂痣。
归心似箭。
张云升看着后视镜里渐渐放松的身影,悄悄加快了车速。
有些深沉,不是为了疏远,而是为了更好地守护——他懂。
肖云墨睁开眼,望着车窗外被夜色笼罩的城市,眼底终于漾起一丝暖意。
沈城的安园,该是有一个软糯的人等他的吧。
后半夜的安园浸在墨色里,只有几盏廊灯透着昏黄的光,映着雪后结了薄冰的石板路。
肖云墨的车刚到门口,电动门就悄无声息地滑开。
霄鹰裹着黑色大衣,站在门岗旁。
见他下车,立刻迎上来:“三少爷,里面都安排好了。”
“辛苦了。”
肖云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门岗里亮着的监控屏幕,每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张云升在一旁笑着插话:“肖厅,那我先回了?”
“嗯,”肖云墨点头,“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回去陪陪家人。”
张云升眼睛一亮,连忙应着“谢肖厅”,发动车子消失在夜色里。
霄鹰引着肖云墨往里走,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轻响。
“宋小姐带着孩子,住东苑的暖阁,”
他低声汇报,“那边带地暖,窗户朝东,早上太阳一出来就暖和,孩子们爱在那儿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