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内,暗红色的触须如同活物般疯狂舞动,封死了所有出口。
那些从墙壁、地板、天花板裂隙中涌出的诡异存在,带着深渊特有的腐败与恶意,将曹孟淳团团围住。
船长的“尸体”已经完全站起,金属与血肉交织的身躯高达两米五,每挪动一步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他颅腔内的肉瘤搏动着暗红色的光芒,那光芒似乎有某种节奏——缓慢、沉重,像是在模仿心跳,又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其余六具异变尸体也以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他们的形态各不相同:有的四肢反向关节着地,如同爬行动物;有的身体膨胀成球状,表面布满不断开合的口器;有的则彻底失去了人形,化作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暗红色胶质物。
“闯入者……”
船长的喉咙发出声音——如果那还能称为喉咙的话。那声音像是许多人在同时说话,音调高低错落,还夹杂着湿漉漉的气泡音:“为何……打扰……沉眠……”
曹孟淳心中迅速盘算。硬拼不是不行,但很可能毁掉驾驶室内尚未发现的重要线索。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些“东西”似乎还保留着部分生前意识,也许能从中套出有价值的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体内的黑暗能量流转方式,模仿着在治安署卷宗中见过的深渊教会高层的气息,那种混合了堕落、傲慢与疯狂的特质。
“沉眠?”曹孟淳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在祂的注视下,所有的‘沉眠’都只是暂时的蛰伏。你们失败了使命,却在此苟延残喘,还敢质问我的到来?”
狐假虎威的一番话,让曹孟淳直接逼格拉满。同时也让船长的动作明显一顿。颅腔内的肉瘤光芒闪烁不定,仿佛在进行某种激烈的思想斗争。其余六个异变体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你……是教会的人?”船长那多重声音中透出一丝不确定,“但你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
“十四年了。”曹孟淳缓步向前,黑暗能量在他周身形成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教会从未忘记‘航海家号’,也从未忘记你们带走的‘祭品’。告诉我,仪式成功了吗?‘回赠’在何处?”
与深渊教会的那帮疯子打交道那么久,曹孟淳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他故意使用的“祭品”、“回赠”这些词语,让自己话语中的可信度加强了不少。
船长的身体开始颤抖,金属与血肉的衔接处渗出黑红色的粘液。“仪式……成功了……但我们也失败了……”他的声音中突然出现一个较为清晰的人声片段,那声音充满痛苦,“我们打开了门……祂给了我们……太多了……”
“详细说。”曹孟淳保持着威严的姿态,同时暗中调动体内的融合本源,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七月……二十二日……”船长断断续续地叙述,“我们到达指定坐标……那片海域……”
随着他的讲述,驾驶室内那些暗红色的触须开始有节奏地蠕动,墙壁上的菌毯状物质泛起涟漪,仿佛在重现当年的场景。
“我们按照指示……将三百个‘祭品’投入海中……”船长的声音变得更加混乱,不同音调重叠在一起,“那些祭品……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流浪者、失踪者、无人在意的人……”
曹孟淳心中一震,但表面不动声色:“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