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淳直接无视了它。他艰难地挪到水坑边,无视了旁边的老八秘制小汉堡,将整个头埋入了那浑浊的水中。
“咕咚……咕咚……”
他像一头渴疯了的野兽,贪婪地、大口地吞咽着。冰凉、带着土腥味和些许腐败气息的液体涌入喉咙,冲刷着那如同火烧般的干渴。
他顾不上可能存在的寄生虫、细菌或者任何不洁之物,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性的考量。
水饱的感觉迅速充盈了胃部,甚至带来了一丝胀痛。但他毫不在意,直到感觉喉咙和胃部都被液体充满,才猛地抬起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了一些不小心吸入的泥水。
尽管水质堪忧,但充足的水分摄入,仿佛给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注入了一丝活力。
虽然疼痛和虚弱依旧,但那种源于饥渴的濒死感暂时消退了一些。他趴在水坑边,喘息了许久,感觉昏沉的头脑似乎也清明了一点点。
他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尝试恢复哪怕一丝一毫的力量。
他环顾四周,选择了一棵巨大的、根系虬结形成天然屏障的古树。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艰难地挪到树根形成的凹陷处,背靠着粗糙的树皮坐了下来。
树荫遮蔽了毒辣的阳光,相对干燥的树根凹槽提供了一丝可怜的安全感。他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引导体内那几乎感知不到的真元以及被黑暗力量重重包围的雷霆本源。
内视之下,情况依旧令人绝望。丹田气海中,那微小的气旋旋转得极其缓慢,光芒黯淡,仿佛风中之烛。
丝丝缕缕的黑色堕落之力如同藤蔓般缠绕其上,不断侵蚀、污染。经脉中更是被粘稠的黑暗堵塞,任何试图运转能量的念头,都会引来针扎般的剧痛和黑暗之力的反扑。
他不敢强行冲击,只能以最温和的意念,如同呵护幼苗般,小心翼翼地接触那丝本源气旋,试图激发其自身的生机。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发指,而且伴随着无时无刻的精神对抗——他必须分出一部分心神,抵御那黑暗低语对其意志的侵蚀。
“……徒劳的挣扎……你的本源早已被污染……就像你的灵魂一样……永远无法纯净……”
时间在痛苦与坚持中缓慢流逝。日影西斜,夜幕降临。孤岛的夜晚并不宁静,各种奇异的虫鸣兽吼此起彼伏,海风吹过丛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低语。
曹孟淳蜷缩在树根下,忍受着夜晚的寒凉和伤口的抽痛,以及体内那永无休止的“战争”。
他不敢深度入睡,时刻保持着警惕,一方面提防可能存在的岛上的危险生物,另一方面更要警惕内心深渊的诱惑。
偶尔有胆大的虫类从他身边不远处经过,嗅到他身上那股混合死气与堕落的气息,也都惊惶地避开。
第一个夜晚,就在这种极度的虚弱、痛苦和意志对抗中度过。
当第二天的晨曦再次透过林间的缝隙洒落时,曹孟淳缓缓睁开了眼睛。
经过一天一夜近乎停滞的恢复,他感觉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似乎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至少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稍微一动就眼前发黑。
更重要的是,补充了水分,并且精神高度集中地对抗了一整夜,让他对这具残破身体的掌控力,恢复了一点点。
他用手扶着粗糙的树根,咬紧牙关,开始尝试站立。
这个过程依旧艰难无比。双腿如同灌了铅,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根本不听使唤。尝试了数次,都因为无力或剧痛而重新跌坐回去。每一次失败,那黑暗低语都会发出讥讽的嘲笑。
但他没有放弃。休息,积蓄一点点力量,再次尝试。汗水混合着污垢从额头滑落,滴入泥土。他的眼神却始终固执,脑海中回响着那句“一定要活下去”。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尝试后,他借助手臂和腰腹残存的力量,猛地一撑!
他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