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声,“哐当、哐当”的声响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慌张,单膝跪地禀报:“陛下,尉迟恭将军回来了,正在殿外求见!”
“尉迟恭?”李世民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说道,“宣他进来!”他没想到尉迟恭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难道云州出了什么事?
尉迟恭大步走进殿内,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又带着一股不容阻挡的气势。身上的尘土和血迹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头发散乱,沾着草屑和血痂,但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永不弯曲的长枪,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殿内的百官。
他走到大殿中央,没有像往常一样行礼,而是猛地扯开了肩上的衣甲。“刺啦”一声,粗布和皮革被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像一声惨叫。
露出的伤口狰狞可怖,伤口周围的皮肉外翻,像一朵盛开的烂花。结痂的血渍呈黑褐色,与新渗的鲜红色鲜血混在一起,形成诡异的色彩。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包扎的布条,层层叠叠,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有些地方甚至结了血冰,看起来触目惊心。
百官们都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像风吹过树林。有些胆小的文官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吏部尚书房玄龄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处伤口,他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箭伤。
“陛下!”尉迟恭单膝跪地,甲胄撞击地砖的声响“咚”的一声,震得整个大殿都仿佛在颤抖,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百官们的心也跟着一紧,像被一只大手攥住。“这是突厥重铠下的箭伤!”他指着自己的伤口,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云州守军每日都在流血,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昨天夜里,城西的角楼被攻破,三十名士兵全部战死,他们的尸体都还没来得及收!若无李大人的火球弹,打破突厥人的重铠阵,臣根本回不来,云州城也早就沦陷了,城中的十万百姓就要沦为突厥人的奴隶!”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帛书,帛书被汗水和血水浸透,已经有些发皱,边角都磨破了。这帛书是他在驿站歇脚时,忍着剧痛写就的,当时伤口疼得他几乎握不住笔,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大小不一,还带着不少血点,有些字甚至被血渍晕开,模糊不清,显然是因为伤口疼痛而颤抖所致。
“陛下,这是老臣的血书!”尉迟恭将帛书高高举起,手臂因为用力而颤抖,伤口的血顺着手臂流到帛书上,又滴落在地上,“老臣尉迟恭,愿以阖家性命担保,李杰所造乃救国之器,绝非祸国之物!他一心为国,鞠躬尽瘁,为了造火药,他三天三夜不合眼,眼睛都熬红了,手上全是冻疮和烫伤!若有半句虚言,老臣甘受凌迟之刑,连累全家,男丁斩首,女眷为奴,绝无半句怨言!”
帛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火球弹破突厥重铠,如摧枯拉朽,云州守军赖此得以喘息。上月十五,突厥五万大军攻城,正是靠着李大人送来的二十枚火球弹,才守住了城池,斩杀敌军三千余人……李杰日夜操劳,改良火药,只为早日退敌,其心可昭日月。若因奸佞谗言而诛此良才,恐寒天下将士之心,断我大唐臂膀……”
李世民看着那卷染血的帛书,又看了看尉迟恭肩上的伤口,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他知道尉迟恭的为人,向来耿直,像一块顽石,从不说谎,更不会拿全家性命开玩笑。他跟随自己多年,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从没有过半点私心。
周范等御史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像被泼了一盆脏水。他们没想到尉迟恭会突然回来,还带来了这样一封血书,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周范强作镇定地说道,声音有些发飘:“尉迟将军,你刚从云州回来,怕是被李杰的花言巧语蒙蔽了。他造火药或许有几分用处,但私藏军器、意图不轨也是事实,那些证据确凿,你怎能以全家性命担保?难道你想让全家都跟着他陪葬吗?”
“你闭嘴!”尉迟恭猛地抬头,怒视着周范,眼中喷出怒火,像要把他烧化。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伤口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周范,“你这种只会在朝堂上搬弄是非的小人,怎知前线将士的疾苦?怎知李大人的心血?你见过突厥人的重铠吗?你见过将士们的肠子流出来还在厮杀吗?你见过百姓被掳走时的哭喊吗?若不是你们在后方拖后腿,我军早就击退突厥了!”
朝堂上再次陷入混乱,双方又开始了激烈的争吵。文官们指责尉迟恭被李杰蛊惑,武将们则痛骂文官们不顾国家安危。争吵声像潮水般在大殿里涌动,震得梁上的灯笼摇晃不止。李世民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指停止了敲击,陷入了沉思,龙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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