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谢锋便掀帘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防护用的“大白”服,只是面罩已经取下,脸上带着忙碌后的疲惫。
他一进来,目光在沈砚和自家妹妹之间不着痕迹地扫过,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以往的微妙。
谢秋芝见到哥哥,立刻把回家的打算又说了一遍。
谢锋点头,语气带着关怀:
“你们是该回去了。这边情况稳定了,小文的学业耽误不得,你一个姑娘家,长久待在这抗疫大营也不方便。”
“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谢秋芝问。
“这边还需要待多久?”
谢锋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凝重:
“最快恐怕也要到十月中了。疫病虽然得到了控制,但后续的预防、卫生宣讲,还有那些康复病患的安置,千头万绪,复杂得很。”
谢秋芝了然,抗疫确实是持久战,急不来。
这时,沈砚开口道:“谢兄,不如你也一同回去吧。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便可。”
谢锋挑眉看向他,带着几分戏谑:
“你?又要审讯何潜那些叛党,又要统筹抗疫后续,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呢,身子吃得消吗?要说回去,也该是你这个重伤员先回你的荷园好好将养。”
沈砚神色从容,语气自信:
“叛党审讯已近尾声,自有专人负责。抗疫事务虽繁复杂多,但章程已定,按部就班即可。我的伤已无大碍,谢兄不必担心。倒是你,头部伤势需要静养,莫要留下隐患。”
谢锋还是摇了摇头:“我做事,向来不喜欢虎头蛇尾。既然接手了,总要看到事情彻底了结,安置好每一个百姓,才能安心离开。”
沈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了点头:“既如此,看来我们二人,还得在这青石镇并肩作战一段时日了。”
第二天清晨,谢秋芝和谢文牵着追风和那匹借来的枣红马,在五六名玄策卫亲兵的“护送”下,准备离开青石镇。
沈砚亲自送到营门口,他看着谢秋芝,声音温和:
“好好照顾自己,到了记得给我写信,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谢秋芝虽然点头应下,心里却默默吐槽:
“沈老狐狸,你自己才要好好照顾自己吧!本姑娘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谢锋也在一旁叮嘱:“路上听护卫的安排,不要乱跑。小文,照顾好你姐姐。”
谢文笑嘻嘻地应着,还不忘打趣自家大哥:
“知道啦哥!你脑袋受伤之后,怎么变得比娘还啰嗦了!”
嘴上这么说,但谢秋芝和谢文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利落地翻身上马。
一行人马,在晨光中,踏上了返回桃源村的路。
七日后,当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终于是回到了京畿道。
人还没进村,谢秋芝和谢文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村里的变化。
村道上往来的人流明显稠密了许多,除了熟悉的村民,还夹杂着不少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赶着车马的陌生面孔。
看衣着打扮,多是来做工的外乡人和前来采买的客商。
道路两旁新栽的桃树已然成行,几十个工人正提着木桶挨棵浇水养护。
负责监工的一个脸熟的村民和谢秋芝、谢文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忙活去了。
谢秋芝骑在马上,望着延伸向远方的村道,发现路面的硬化工程已基本完工,只剩下连接官道的最后两里还在施工。
新铺的碎石与砖厂淘汰下来的废品青砖交错镶嵌,既平整又防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