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亲卫勃然大怒,举刀就要砍下。
“住手!”
蒙骜喝止了他。
“武安侯说了,要活口,要情报。”
他走到那校尉面前,冷冷地说道。
“你的骨头,很硬。”
“我倒要看看,能有多硬。”
他一挥手。
“上刑!”
烙铁,鞭子,盐水。
各种军中最常用的刑具,被搬了上来。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就在营地里响起。
魏哲,看也不看。
他只是走到一旁,点燃了一炷香,插在地上。
香,在慢慢地燃烧。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蒙骜和他的人,满头大汗。
他们撬开了几个俘虏的嘴。
但得到的,都是些零散的,无用的情报。
那个骨头最硬的校尉,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却依旧,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眼看,一炷香就要烧完了。
蒙-骜的脸上,浮现出焦急和屈辱。
他知道,他输了。
输给了这个,比他年轻二十岁的,疯子。
终于。
香,燃到了尽头。
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魏哲,站了起来。
他走到蒙骜面前。
“时间,到了。”
蒙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魏哲没有再看他。
他走到那个,被绑在刑架上,奄奄一息的赵国校尉面前。
“不错的骨头。”
他赞了一句。
那校尉费力地睁开眼,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仇恨和不屑。
魏-哲笑了。
他没有动用任何刑具。
他只是伸出手,在那校尉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没有人,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他们只看到。
那名校尉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原本涣散的瞳孔,瞬间收缩,脸上,露出了比死亡,还要恐惧一万倍的表情。
“不……不……你不能……”
他开始疯狂地挣扎,嘶吼。
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求求你!不要……不要那么做!”
他崩溃了。
彻底崩溃了。
只因为,魏哲的一句话。
蒙骜和他身后的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脑中一片空白。
他……他到底说了什么?
一句话,就让一个,宁死不屈的硬汉,变成了这样?
魏哲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他示意身旁的副将,上前记录。
那名赵国校尉,像是倒豆子一样,将他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布防图,粮仓位置,兵力调动。
甚至,连那个“苏家盐铺”,是赵国一个秘密的铸铁工坊,专门为某些贵族打造私兵兵器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得清清楚楚。
说完。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瘫在刑架上,失声痛哭。
魏哲,拍了拍他的脸。
“早这样,不就好了?”
“非要,浪费我一炷香的时间。”
他转过身。
看着,已经彻底呆滞的蒙骜。
“现在。”
“你,还要跟我谈章程吗?”
蒙骜的嘴唇,哆嗦着。
他看着魏哲,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来自九幽的魔神。
他终于明白。
他们和魏哲,以及魏哲手下那群“死人”的差距,在哪里。
他们,只是会杀人的兵。
而对方,是懂得,如何摧毁一个人灵魂的,鬼。
“噗通。”
蒙骜,从马上翻身下来。
单膝跪地。
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末将……蒙骜。”
“愿凭,武安侯,差遣。”
他身后。
那五千名,骄傲的百战铁骑。
也齐刷刷地,翻身下马。
单膝跪地。
“愿凭,武安侯,差遣!”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关隘。
这一次,他们的声音里,没有了轻蔑。
只有,发自内心的,敬畏。
和,恐惧。
城楼上。
王翦看着这一幕,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
这支由他亲手打造的,最锋利的刀。
已经,不属于他了。
它有了一个,新的,更可怕的主人。
魏哲,没有让他们起来。
他走到蒙骜面前。
“你想知道,我跟那个废物,说了什么吗?”
蒙骜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魏哲笑了。
他俯下身,用同样的声音,在蒙骜耳边,轻声说道。
“我告诉他。”
“他不说,我就派人去他家。”
“把他刚满三岁的儿子,一寸一寸,做成肉酱。”
“然后,喂给他那,怀胎八月的妻子,吃。”
轰!
蒙骜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一股寒气,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魏哲那张,带笑的脸。
只觉得,那笑容,比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冰冷。
“现在。”
魏哲站直身体,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学会了吗?”
“想跟我。”
“就要先学会,怎么死。”
“也要学会,怎么让别人,生不如死。”
他转过身,面向那,新旧合一的六千大军。
他举起了手中的剑。
“所有人!”
“上马!”
“目标,邯郸!”
“我们去,给赵王,送一份大礼!”
“也顺便,看一场,比这,更精彩的戏!”
六千铁骑,同时上马。
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汇成一股,黑色的,死亡的洪流。
跟着那个,魔神般的身影。
消失在,通往赵国腹地的,无尽黑暗之中。
风中,飘来他最后的命令。
“记住。”
“从现在起。”
“我们,没有名字。”
“我们,是黑夜。”
“是,死亡。”
“是,所有人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