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
他只想遵循內心的指引,
去面对那份他亏欠已久,也逃避已久的责任与牵掛。
新的旅程,开始了。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毁灭,
而是为了……
或许,是重建,无论是外在的世界,
还是他內心那片早已荒芜的废墟。
......
专机降落在乌兰克姆首都机场时,正值严冬。
铅灰色的天空下,
无尽的雪原反射著冷冽的光,
呼啸的寒风捲起冰晶,拍打著这座庞大而坚硬的北方都市。
与地中海的腥风血雨、
黑海的暗流汹涌相比,这里的一切都显得辽阔、肃穆,
带著一种沉重的寧静。
没有盛大的迎接仪式,
只有伊万国王最信任的卫队长瓦西里带著一个精简的车队,
如同雪原上的孤狼,静候在舷梯下。
“沈飞先生,普莱斯先生,陛下正在等你们。”
瓦西里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语气恭敬而简洁。
车队驶过覆盖著厚厚积雪的街道,
穿过具有厚重歷史感的建筑群,最终进入了那座象徵著乌拉尔最高权力的建筑,
克里姆林宫。
但与外界想像的戒备森严不同,伊万国王在一间布满书籍、掛著熊皮地毯、
壁炉里燃烧著粗壮松木的温暖书房里接待了他们,
桌上摆放著伏特加和醃菜。
“脱下你们那身该死的作战服吧,在这里不需要。”
伊万国王穿著简单的羊毛衫,用力拥抱了沈飞,又和普莱斯握了握手,“欢迎来到真正的乌兰克姆,我的家,”
“现在也是你们的。”
他仔细端详著沈飞,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疲惫与一丝罕见的迷茫。“看来,黑海的阳光也没能完全晒透你骨头里的寒气。”
沈飞没有否认,只是接过伊万国王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
带来一丝灼热的暖意。
“斯维特拉娜和孩子……”
伊万国王顿了顿,观察著沈飞的反应,“她们住在城郊的一处庄园里,很安全,也很……安静。”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们”
沈飞沉默著,看著壁炉中跳跃的火焰,
仿佛那火焰中蕴含著难以决断的答案。
良久,他才低声问道:“她……恨我吗”
伊万国王嘆了口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恨”
“或许吧。”
“但更多的是恐惧,对你,对发生的一切,对她自己无法掌控的命运。”
“那个女人,我的女儿,她继承了彼得洛维奇家族的倔强,”
“但也背负了太多她不该承受的东西。”
“去看看她吧,沈飞。”
“有些结,需要你自己去解开。”
......
城郊的庄园被厚厚的积雪环绕,
如同与世隔绝的孤岛。
高大的松林掛满冰凌,在风中发出细微的脆响。
气氛安静得近乎压抑。
当沈飞在瓦西里的引导下,
独自走进那间充满暖气和淡淡奶香味的婴儿房时,
他看到了斯维特拉娜。她坐在摇椅旁,穿著一件素雅的白色高领毛衣,
金色的长髮隨意披散著,
比几年前在维也nà时清瘦了许多,
脸色苍白,
原本灵动的蓝眼睛此刻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结了冰的湖水。
她看到沈飞进来,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环抱著婴儿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摇篮里,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婴正安静地睡著,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