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维拉正在做最后一道菜,腾不出手,把手机递给了顾容与,自己就接着忙了起来。
乔时并没有想到会是顾容与接的电话,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收回了平日的那副痞子腔调,你来我往,大方磊落。话语间犹如高手过招,句句都在影射。
顾容与挂了电话,淡淡地看着客厅里陪奶奶看电视的王兰陵,嘴角上扬,“奶奶,我去接一下乔时。”
维拉看他只穿了单薄的衣服就要外走,熄了灶台上的火就跑过去拉着他,“冰天雪地的,仔细感冒了奶奶要心疼,穿上大衣再出去。”
奶奶要心疼,那么你呢?
维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像一个温良恭顺的妻子。
乔时来的时候拿了两瓶葡萄酒,不算贵,但是也不好买到,分寸拿捏得很好。之前一直在猜测维拉请他的目的,如今见到王兰陵倒是明白了个十成十,不由得心里冷笑。
维拉和宿舍同学的复杂的关系是他挑起的,但是今年入冬后解决的七七八八了,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热络,就是看着这个王兰陵有些奇怪,原来是这样。
他可以阴维拉,却不喜别人用手段阴她。
乔时跟大家一一打了招呼,笑道,“爷爷听说我要来吃白食,嫌我丢了他的面子,让我带了两瓶酒过来,大家一起喝酒也热闹些。”
顾奶奶觉得孩子懂事,也蛮开心,招呼着大伙儿去餐厅。刚想让顾容与给他爷爷打电话,门便打开了。
顾爷爷被家门口那么多的鞋吓了一吓,自家似乎没来过那么多孩子啊,有些不适应。
“顾爷爷好。”一帮小孩子看着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顾爷爷也是难得的笑意,“好,好,去吃饭,等久了吧。”转身后压低了几度嗓音跟顾奶奶说,“你这老太婆也真是的,家里来了那么多的人也不早些跟我说,还好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公务,不然还让人家孩子等,多不好。”
顾奶奶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这不是刚刚合适嘛。”
曲奕因为有顾爷爷在场不敢放肆,小口小口地抿着汤,跟着大伙儿说一些片儿汤话还得斟酌着用词,这就是大家一般不来顾家的原因。顾爷爷素来严谨,他们向来在他面前走路都摆的女步,就怕不合规矩。顾爷爷虽不至于会当场教训他们,但是那脸一板起来会吓死人。
顾爷爷见乔时有些面生,“这孩子是?”
乔时放下勺子,彬彬有礼的样子,“我叫乔时,跟容与维拉曲奕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因为不在院子里住,平日走动比较少,爷爷不认识我也是在情在理的。”
“爷爷,乔时在学校里可照顾维拉了,上次维拉摔伤了脚,去上课的时候都是乔时背她去的。”王兰陵笑道。
这一句话一出来,大家都看向她了,大多皱眉。
顾爷爷和顾奶奶却是看向维拉,“怎么会摔了脚,现在还要紧不?”
“爷爷奶奶放心,没有什么大碍,是五姐大惊小怪了,还特意提了出来,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顾奶奶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看向乔时,“我们维拉麻烦你多加照顾了,容与和奕子平日都不跟她在一起,出了什么事也没有男生照料着。”
乔时点点头,“应该的,奶奶。”
曲奕听了那么多算是听出了一些门道,顿时厌恶地看着王兰陵,还提醒了一番,“我家妹妹没什么识人的眼光,什么黄鼠狼都能往家里带,平时你有空就做做法,帮我家妹妹驱驱妖。”
话说得比较难听,王兰陵顿时脸都白了,顾爷爷顾奶奶也在皱眉。
维拉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他们既然对当年的江洛不上心,何况今天的乔时呢。
这份信任,不是几句话就能挑拨的。
顾容与给曲奕夹了一个鸡屁股,“你丫就是一黑白无常,还驱鬼得先把你赶出去。”
与此同时,维拉也给他夹了鸭屁股,“同上。”
顾奶奶扑哧一笑,“你们就会欺负奕子。”
不管怎么说,这气氛是缓了过来。
吃晚饭,顾奶奶说要出去散散步,要王兰陵陪着。
回来的时候王兰陵脸色很不好看,维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她,没说什么。
老人过的桥比她走的路都要多了,心里能不透亮吗?不在外人面前说出来,是对晚辈的情谊罢了。
把老人当傻子,那就是你的错了。
维拉并不高尚,见到这样的王兰陵,心里还是有一些高兴的,隐约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顾爷爷吃了饭就去了书房,剩他们四孩子凑了一桌。
“曲奕我警告你,你这局不能再诈和!”维拉叉腰,作水壶状。
曲奕学她,叉腰,“阿与,你不能再给维拉放炮!”说着还忿忿不平地看着乔时,“你看他们这对夫妻档,简直不把人夹眼里。”
乔时表示赞同,“我们捣散他们吧,维拉我要,顾容与留给你。”
曲奕码牌,“算了吧,当年江洛都没能捣散。您就歇着吧啊。”
“少爷我近水楼台。”
“人家情比金坚。”
顾容与挑眉,听他们呛呛,也不还嘴,觉得还蛮有意思,特别是看到维拉扑捉他的表情时。
如果乔时事事推却,彬彬有礼,那就必须必须上心了。
而如今,居然在跟曲奕呛呛。姿态摆明了,他反倒不担心了。
谁不比谁骄傲呢。
就算是尽心尽力,卯足了劲,她家姑娘也不会跟他走的。
这一点,顾容与从来都很自信。
亏得王兰陵当了一回小丑。
两个局外人吵得厉害,身为局内人的维拉看不过去了,提议——“要不你们打一架?”
“好主意!”两人扔了牌局,兴冲冲地跑到了外面的空地比划。
“你在学校过得不好。”看见两人兴冲冲出去的背影,顾容与淡淡地说。
维拉在他面前不想坚强,“中间有一段时间,我跟回回都被孤立了,不过后来好了。你表妹,跟我们一直不大对盘。”
那时候是不是特别难过?这句话在口中氤氲了一圈,还是没有问出来。他自己早就有了答案,问出来不过徒增伤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