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兰溪已经从门框飘出镜了……
老科员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有点憋闷。
姚兰溪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地上还有水点的痕迹。
这是洒过水的痕迹。
茶杯放在她坐位正对面的桌子。
瓷盅盅盖了盖子,指尖在杯壁上挨了一下,烫的。
揭开盖子,水汽腾升,茶香四溢。
姚兰溪坐位子上看着茶杯。
再拿指尖在桌面上划了几下,窗外的自然光映照下能看到指尖留下印痕,不过很快又消失了……
姚兰溪溜达着朝厕所走,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谁去了我的办公室吗?”
声音飘远。
老科员追出去,“那位新同志来过。”
姚兰溪又没声音了。
老科员气鼓鼓地倒回去,刚坐下。
姚兰溪又从门框飘回去,留下一句话的声音,“他天天都来吗?”
老科员又追出去,“对对对,每天都来。”
妈的,连姚兰溪的背影都没看见,她又进办公室了。
这位老科员总是跟不上节奏啊……
开团时打赢了,没他什么事。
开团打输了,他全锅!搞不好还要挨喷。
姚兰溪端着茶杯,看着已经全部沉下去的茶叶,吹了几下,咻咻咻地呷了几口……
茶叶放得少,茶汤色稍浅,味淡,于姚兰溪来讲,刚刚好。
……
王耀祖把绳子挂梁上,打了死结,给童江系好了。
一副“请童老辈子赴死”的绝决表情。
院子有老有年轻的,他们见过王耀祖捶人的样子。
当王耀祖刚才把拦着童江不让他去死的人推开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接下来不能再给童江找台阶。
给童江打台阶,意味着你跟王家这一家子过不去。
童江的脸色不好看,椅子就在跟前,往前一步是地府,退后一步是痛苦。
他现在处在进退两难的地步。
赌啦!
“死就死,老子今天就吊死在这里……”
抬脚就往条凳上踩。
踩的时候,双手朝后边薅,薅了个空,扭头一看,刚才离他一尺距离的人群,现在隔了至少三米。
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退这么远的呀!
雪崩来的时候,你们这群雪花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童江这个造型,也不知道是金鸡独立,还是白鹤亮翅。
怎么看都像小人书(连环画)里的武林高手。
童江的脚尖迟迟不沾凳面。
没有导演喊卡的尴尬谁懂啊,家人们……
老书记敲敲烟杆,“散了!”
乡里乡亲的一帮子赶紧退出院子。
陈德欢急得跺脚,这就把童江放了?
事情都没说清楚!
他只能求助地看着王耀祖。
王耀祖不说话,陈德欢也只能干着急。
童江狠狠地瞪了陈德欢一眼,他算是下了台,追上转身进屋的老书记。
“老书记,我晓得你是个公道人。”
“供销社,我还是希望你回来守。”
“管它挣钱不挣钱,主要是我不想背一辈子的骂名。”
“老书记,你可要给当证人呐……”
“老书记,你看这账本,我就……”
童江准备把账本抱走,王耀祖说,“童老辈子,账本留下。”
“我老爸子不会看账本。”
“我也不会看。”
“不过,我们家老二会看。”
“账本留下来,让老二处理!”
不论是老爸,还是老妈,对老大的处理方式都有一种舒心的感受。
陈德欢当场就笑了。
只有童江的脸色,难看得一批……
完了,这下完了,感觉赌输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