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岩诚恳地说：“是啊，没想到发展成这么严重了。是错的失误，我应该组织人每年检验一次的。”

周浩然知道，高岩这是在故意给自己找理由开脱。

尽管他话说得很诚恳，但却是那么软弱无力，纸厂刚建厂时的排放物和现在的排放物是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污染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没人追着不放罢了。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周浩然就感觉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但这心事跟好像还不是因为报告。

不过周浩然没想知道他为什么事烦恼，也不屑去知道，只要他跟自己的步调一致，不拖后腿，那他爱想啥想啥。

想到这里，周浩然说道：“高岩，也不要这么说，他们拿个假的化验报告糊弄你，糊弄老百姓，你当然不会想到后果居然这么严重。”

高岩叹了口气，他今天的忧虑不是装的，更不是为了检讨自己工作失职装的，是真的忧虑。昨天下午，报告刚一送到他的手，他就接到了高有信打来的电话。

高有信在电话里跟他说：“看到化验报告了吧？”

高岩一听就明白了，他说道：“是的，看到了。”

高有信说：“这次这个报告可是真实的。”

高岩说：“您准备对他下手了？”

高有信说：“什么话？怎么能说下手！现在全国都在重视污染问题，你作为县长更不能包庇。再有，你别忘了周浩然可是有省纪委背景的人，而且据说跟曾书记关系也很好，而且他还是青宁市的副市长，在这个问题上，来不得弄虚作假，你一定要积极配合，搞好纸厂的治理整顿工作。”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假如纸厂肯投入资金上马治污设备，就不可能离开安雅了，您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不希望他离开，只要他能够上马污染治理设备，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好事？他才不信高有信这么仁慈呢！只要被他看中的利益，百分之百是走不了手的，高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高有信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管高有信怎么走，他都会达到目的，他太清楚他的手段了，说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屁呢。

纸厂重度污染，这已经是无法掩饰的事实，想当初，上马这个项目的时候，在立项跑手续等方面，高有信的确没少帮忙，但是现在，他开始要回报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周浩然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说道：“高岩，有事？”

高岩抬起头，他的确不知怎么说好，犹豫了一下问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浩然说：“我正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高岩挠了挠头，说道：“我心里很乱。”

周浩然笑了，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高岩，你也别有压力，纸厂的事，到了必须该解决的地步了，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市里那么大的一个化工厂都被停产了，何况咱们这个纸厂。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抓环保，为这，丢乌纱帽的人不少了。”

“我知道，我知道。”高岩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周浩然继续说道：“高岩，在这个问题上，咱俩必须先统一思想，保持一致，如果纸厂不上治污设备，或者排放不合格，只能勒令停产！”

高岩看着周浩然，显得有些茫然，他问道：“停产以后怎么办？”

周浩然原以为他会反对自己这个的提议，没想到他却问了这么个问题，他想了想说：“停产整顿，什么时候排放合格，什么时候生产。”

高岩看着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