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哭了,别吵了,这里是寺庙,让别人听到不好。”周浩然朝着曾柔说了一句,由于曾柔在大哭,所以说话的声音不由有点重。
曾柔见周浩然也在朝自己吼,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怎么?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你们都在认为是我的错是吧。”
曾柔越说越激动,一下子就转身朝怀远走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师,我要出家,马上出家,现在就给我剃度,求您了——”
跪在地上的曾柔摸了一下眼泪,拉着怀远的裤腿,眼巴巴地抬头看着怀远。
他的举动,谁也没有料到,就连反应机敏的周浩然都没有料到。等他跪到了地上,周浩然才反应过来,弯腰一把拉起他,说道:“你瞎胡闹什么呢!”
曾柔似乎将所有的气都撒在周浩然的身上,猛地将他推开,周浩然没有防备,险些栽倒。
曾柔再次跪下,抬头看着怀远。
周浩然站稳后,再次上前弯腰拉起她,一再被阻止,曾柔生气了,也不再继续下跪,转身朝着周浩然就是一顿拳脚。
周浩然知道他内心委屈、痛苦,也不还手,任凭她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看周浩然一点不反抗,她打得没意思,曾柔也不再继续打她了,转身又要继续下跪。
正在怀远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罗斯特的声音不慌不忙地响起:“好了,小柔别闹了,时间不早了,阿姨累了,咱们该回去了。”
曾柔听到罗斯特的话,转头刚要瞪他,就看到母亲已经在罗斯特的搀扶下,穿上了鞋子,下了床。
”走吧,阿姨答应回家了。“罗斯特又补充了一句。
曾柔看看罗斯特,又看着妈妈,就见妈妈虚弱地站在床边,眼中也满是泪水看着她。
周浩然也上前来,拉了她一把,说道:“走吧,回家吧,阿姨都下床了,快去扶着阿姨。”
曾柔这才擦了擦眼泪,乖乖地上前扶着母亲向外走去。
汪玉兰往外迈了两步,又停住,拉开罗斯特和女儿的手,转身朝着怀远深深一鞠躬,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汪玉兰给大师添麻烦了。”
怀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垂下眼帘,说道:“施主客气了。”
周浩然最后一个出去的,他冲怀远施礼道:“谢谢你大师。”
怀远施礼道:“施主不必客气,我看到你的留言后,就赶紧在寺院中寻找,最后在后大殿中找到她,我没有按照您的要求劝她回家,人,心里如果有郁结,还是发泄出来的好,我能做的只能是陪她诵经。”
周浩然说道:“敢问大师,如果汪阿姨一直跪地不起,你也不会劝她吗?”
怀远说道:“是的,一切由心。心是菩提,亦是魔障,一切皆由心生,一切皆随心动,一切皆附心往。”
周浩然最怕怀远给他普及这些佛理,再次躬身致谢:“谢谢大师!”
怀远说:“这本是分内之事,施主大可不必这样客气。”
怀远大师一直送他们到寺庙大门口,他久久地站在孤独清冷的灯光下,目送着他们消失在初秋的夜色中,直到看不见他们汽车的尾光,还怔怔地站在台阶上张望。
初秋的夜晚已经很凉了,山风吹动着他的衣服。
随身的小和尚说道:“师傅,回去吧,小心着凉。”
他这才回过神,深深地叹了口气,口中吟道:“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坠为谁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