铤而走险后,迎接她的果然是牢狱生活,她内心的懊悔,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尽管她理解曾鹏平时对她的那些说教都是对的,但她仍然不想见他,隔着的这层玻璃板在提醒她,他们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
狱中有电视,每天有固定看电视的时间,她偶尔从电视上看到他出席常委会,这就说明,他应该没有受到她的影响,她心安了,最起码,她进了监狱,女儿还有依靠。
自己酿的苦果就自己吞,她无怨无悔。那天的探视,全程只进行了不到一分钟,她看着他,尽管她能读懂他眉宇间的沉重和忧愁,但是她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她默默地站起,默默地转身,默默地走出他的视线,任凭他在背后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走出探监区,跟旁边等她的管教淡淡地说道:“我跟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他再来,请不要再让我见他。”
在狱中,她患上了严重的精神抑郁症,她被允许保外就医,她被送回了曾经居住过的小平房,这个小平房,自带一个小院,是早年父母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后来父母相继过世,她随曾鹏最初调回省城的时候,没有地方住,就在这个小院住了三四年的时间。
曾鹏曾经无数次想接她回省委大院他们的家,都被她拒绝了,那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他们已经离婚。
在这里,她的健康得到了很大好转,加之女儿自食其力后,极大限度地满足了她的一切生活所需,她真的如同郝育成分析的那样,无欲无求,一心向佛,她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能看到曾柔健康成长,最好在给她早点生个外孙子,不要走她的老路,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汪玉兰多次拒绝曾鹏复婚的请求,她不想重复过去的生活,不想再听他那些教训她的话,她允许曾鹏在她这里吃饭、睡觉,甚至还给他洗衣服、熨衣服,但拒绝他的一切男女方面的要求,他们的感情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那么一点点仅存的亲情。
为此,曾鹏曾经暴跳如雷过、软磨硬泡过,但是她不为所动,每当他发脾气的时候,她不是躲进屋里,就是躲出家门,她失去了跟他吵架的兴趣,她不想跟这个男人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她的生活支柱,就是曾柔。
省委副书记,在当今许多人的眼里,已经是个很大的官了,她也曾经这样认为过,甚至也曾淋漓尽致体会过这种特权带给她的快感、骄傲和自豪,但是,正应了那句话,权力是个双刃剑,它可以助你上天堂,也可以拉你进地狱。
汪玉兰更认同这句话:权力是天使也是魔鬼,它笑容可掬赏心悦目,也面目狰狞丑恶无比。
她就是从天堂直接跌进了地狱,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为这一遭,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但被双开,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了,她奋斗了几十年,最后就落个这样的结果?
她想不开,也曾想向斯特的妈妈那样一了百了,但是她放不下曾柔,女儿总是能在任何时候探望到她,她和女监的那些管教阿姨混得很熟,经常来狱中,有时就为了给她唱一首歌。
“我说你快点行不行,换个衣服,半小时过去了。”曾鹏忍不住在门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