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用手指抹了一点,放在舌尖上,尝了尝,没尽兴,冲着一边的保姆说道:“去,给我拿双筷子来。”
保姆进了厨房,给他拿出一双筷子,手里还有一小块葱油饼。
苏老用筷子头夹起一点,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说道:“是好吃。”说着,就将韭菜花抹到葱油饼上,一同放进嘴里,说道:“哎,果然是那个味,已经好多年没吃到过了,这葱油饼的味儿就够冲的了,没想到,这韭菜花比它冲上百倍!”
宫平说:“一早一晚就着小米粥吃,那才叫一个香。”
“这个是怎么做的?”苏老问道。
宫平说:“别看食材简单,没花一分钱,但制作过程一点都不简单,非常繁琐,过程一点都不比法国酿造葡萄酒省事……”
于是,他就给苏老复述了一遍野韭菜花的制作过程。
比跟曾鹏说的要玄乎一些,什么天气因素了,采摘必须在要带着早晨的露水了,要用没改良的最原始也是最早成熟的烂酸梨做辅料……等等,一瓶野韭菜花,就被宫平说得神乎其神。
渐渐地,苏老脸上紧绷的皱纹就开了,他盖上盖子,让保姆把这三瓶小菜拿走放进冰箱里,特意嘱咐她明天早晨熬玉米糁粥,烙家常饼。
宫平的心放下了一点。
苏老说:“今天晚上是不是等我等急了?”
宫平违心地说道:“没太急,我知道您肯定晚上有重要事,脱不开身。”
苏老说:“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不想去,我知道曾鹏甚至郝育成让你来的目的,我也知道你见我的用意。”
宫平微笑着听他说。
苏老说:“不瞒你说,你们用计拿掉王令,这我看得清清楚楚,我当时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确震惊了,也生气了,我震惊的是王令居然敢这样张狂,生气的是,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说是不?”
宫平没有回答,只是垂着目光听着。
“郝育成和曾鹏上次来我家,给我送了好多东西,我收下了,因为都是食品,吃的东西,大老远地拿来了,我如果不收,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可谁知道,这两人在这跟我天南海北聊了一会后,就走了,走的时候,我还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们说没事,就是来看看我。谁知,回去没几天,就出了王令这件事,我前后一琢磨,敢情他们那次来是堵我嘴来了。”
宫平的嘴角扯了一下。
苏老继续说:“后来,在一个领导的饭局上,又见到了郝育成,他敬我酒,我没喝,反正那天他有点下不来台阶。这不是玩人吗?要不你就直接把王令的事跟我说,要不你就别顾忌我,你们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我都退下这么多年了,也顶不了什么用了,完全没有必要顾忌我老头子吗?”
苏向东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了不少。
宫平听得出,苏向东对王令这事,心里还真是别扭。的确如此,这么多年来,洛川大大小小的事,历任官员想做点什么事,都已经习惯跟他汇报了,习惯他点头后再去办,可自从郝育成来了之后,加大了反腐的力度,从厅级到处级,有好几个官员密集落马,而且没容得他说话就办了,明显说明,苏老对洛川的影响力逐渐减弱,他心里能不别扭。
有人说:美人迟暮,权力过期,是很无奈的事,所以,好多退下来的官员,不愿退出政治舞台,干预政事,插手多个领域里的工作,以期得到存在感,想想蛮悲哀也蛮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