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刚开始沏？”

“这个咱们就不清楚了，反正这次上边要求得很严，必须在五一前全部修好。”

宫平又问道：“这水泥是当地小厂生产的吗？”

那个人说：“现在不敢用次水泥了，质检员天天在这条路上巡查，都是现场检测，你就是中途想调包都做不到。”

宫平盯着水泥袋子看，果真都是国营大厂生产的高标号的水泥，他说道：“次水泥劳民伤财，一场大雨就冲塌了。”

那个人站起身，用树枝刮着水泥抹子，说道：“你是来检查的？”

宫平说：“不是，我开车累了，下来活动活动，那您忙着，早点收工，我也要赶路了。”

宫平上了车，继续往前开，途中又见到几处修好的护坡。他在一个观景台前掉头，开始往回开。

太阳，终于落到了山的那边，天空，被晚霞染成灿烂的一片。

宫平摇下车窗，说道：“小秦，老家还有老房子吗？”

“我老家不在金星，我父母当年支教来到锦城，之后再也没回去过，我是锦城出生长大的。你问这个干吗？”

宫平说：“这里空气太好了，我想老了，来这里养老，远离省城，在这里开几分田，养几只鸡，再种几棵苹果树，如果果子吃不了，就编几个小筐，摆在路边卖，如果怕热，我就拿个蒲扇，头上再盖块湿毛巾，你说怎么样？”

秦红说：“哈哈，最好再沾两撇小胡子，就成偷西瓜的了！”

“哈哈，那得骑着毛驴挎着小筐。”宫平说着也笑了：“不过，我即便骑着毛驴、沾着小胡子，头上围着毛巾，那出来也不像坏蛋。”

“像什么？”

“地下党呗。”

“哈哈哈。”秦红太开心了。

宫平也很开心，他环视着窗外的风景，不由得吟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小秦啊，说句没有出息的话，我自从认识你之后，一直有归隐山林的想法，将来，我就在这里养老了，你是否愿意跟着我受苦？”

秦红轻轻握住他的手，甜甜的笑着看着宫平说道：“我愿意啊……”

“唉，可惜啊——”宫平叹了一口气说道。

秦红抬起头，说道：“可惜什么？”

宫平伸出手臂，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太年轻了，不可能和我终老……”

说到这里，宫平把头歪向了窗外。

秦红鼻子一酸，眼睛就湿润了。

宫平收回目光，稳稳地架着车，他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小秦，我大你很多，这是个现实问题，那天，老曾说我是老牛吃嫩草，话糙理不糙，他可能是在间接地批评我。细细想来，我可能的确有点自私，我们的确有很大的差距，这个差距不是身份和职务的差距，主要就是年龄的差距。这段时间我是很忙，但再忙，给你打个电话发个信息的时间还是有的，我为什么没有跟你联系，也是想让你平静平静，好好想想，考虑成熟后再做决定。实话实说，我这次来，的确有想念你的一面，也有工作的一面，我想告诉你，不要急着答复我，一定要把问题想透，想明白……”

“可是……”秦红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含着眼泪看着他。

“可是什么？”宫平注视着前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