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剑派!
‘飞虹剑客’南孤云!
青灵子心中念叨一句,迎着对方审视的双目看去,只觉这南孤云眸光锋锐,好似一口出鞘神剑,冷冽的锋芒刺得他面目生疼。
青灵子心头凛然,面上神情不变,拱了拱手,立有一股虚虚渺渺,飘忽不定的气劲流转。
“南兄有礼,我家盟主行踪非在下所能揣度,某此来不过是听闻此地风云际会,特来凑个热闹罢了。”
‘入微级劲力?’
南孤云眼中泛起些微波澜。
他第一眼就瞧出这青灵子气度不俗,武功颇高,眼下对方展露劲力,更是验证了猜想。
只是没想到镇海盟建立不过数月,除了那位神狱枪主撑门面之外,竟还藏着一位入微宗师。
这份底蕴纵然及不上三大派,也足以引起重视了。
南孤云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玩味:“贵盟洪盟主天纵之资,未及弱冠已是一方豪雄,天下闻名,着实令人惊艳,南某也是神交已久,一直缘悭一面,当真遗憾得很。”
南孤云喟然叹息,似因未能见到洪元而怅然,忽而目光一转,落到了闭锁大门的金刚寺上,又是摇了摇头:“可惜可惜!”
青灵子平静道:“南兄在可惜什么?”
“可惜洪盟主没来,否则溟州近些日子最负盛名的两大高手,神狱枪主,万劫道人碰面,交相辉映,那才让人期待呢。”
青灵子闻言沉默。
别人不知内情,他还能不清楚么?
真‘碰面’了不但能让人惊喜,还能使人惊怖。
见青灵子不说话,南孤云也不再多言,他天生灵性强大,能辨知吉凶,此人虽也是入微宗师,但并未带给他几分忌惮。
是以交谈之间,南孤云看似有礼,实则连对方名姓都没问询。
身形一晃,南孤云似鸿雁穿梭,倏忽到了高处,面向着金刚寺山门,声音遥遥传荡:“花溪剑派南孤云,前来拜会!”
声音清越,穿透寺墙,如滔浪般漫卷开去。
未几,金刚寺厚重大门轰然打开。
数名僧人分左右迎出,一名三十岁许,面目沉稳,身形高大的僧人双手合十,向着南孤云一礼:“小僧了如,前来迎接贵客,南师兄,请!”
南孤云呵呵一笑,还礼道:“师兄有礼。”
溟州三派之间不论私底下如何明争暗斗,各怀鬼胎,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团和气,毕竟地位上去了,涵养装也得装出来。
见金刚寺大门终于敞开,现场气氛愈发炽烈,人声喧沸,围聚寺外的众多武人和豪族子弟似鱼群般汹涌上前。
有人于沸腾的人群中高声叫道:“了如大师,我等远道而来,你们金刚寺连门都不让进,这算什么待客之道?”
“不错!是你们金刚寺布告天下,公开处刑红莲教妖人,不让我们进,算什么公开?”
“和尚,是不是怕了红莲教的妖魔鬼怪,后悔了?”
一人质问,立即引得许多人起哄起来,声音嗡响,杂乱一片,也分不清谁说了什么。
“和尚,那位万劫道长是否还在寺内,传言是真是假?”
“某欲拜万劫道长为师,还请大师引荐,我家必有重酬。”
当然,更多人关注的还是那位像是一夜之间名动天下的万劫道人。
几名寺僧手持精铁棍,冷着脸挡住喧闹的人群,别看这些人咋咋乎乎,到底没谁敢硬闯。
了如面沉如水,引着南孤云入内,继而几名僧人冷冷扫视全场一眼,又是关闭了大门。
门一闭,骂骂咧咧的声音次第响起。
一路无话,了如带着南孤云往内院行去。
南孤云目光环顾,见无论内外两院所遇僧人都很沉默,气氛压抑,也不由皱起眉头,没办法为老对手的倒霉而幸灾乐祸,反是警醒起来。
花溪剑派这些年来愈发兴盛,门下弟子骄狂者不在少数,也不知惹下了多少祸端。
而金刚寺名望犹在花溪之上,底蕴之厚更非花溪能比,饶是如此,遇到了强人也得伏低做小。
很快到了一座朴素的禅堂外,房门敞开,居中两僧跏趺而坐,诵念经文。
正是惠明,惠执二僧。
南孤云看了一眼,又是眉头一挑。
只因堂中有座不大的木质佛像,而惠明两僧乃是背对佛陀而坐。
哪怕南孤云不通佛理,也知对于佛门中人而言,这是不合常理的。
于僧侣而言,殿堂中的佛像,不仅仅是一尊泥塑木雕,更代表着僧人欲达成的正果。
背对佛像,便是和心中的觉悟,成就,正果背道而驰。
南孤云目光闪动,念头变化只在一瞬,随之不着痕迹的瞥了惠明右手一眼。
其右手掌有着不自然的扭曲,一身气息也有些不稳。
‘这是伤势还没好?’
南孤云足下发出动静,上前数步,向着惠明两僧恭谨一礼:“花溪南孤云,拜见两位大师。”
惠明目光落到南孤云身上,点头道:“南少侠丰姿烁烁,剑骨天成,花溪剑派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南孤云一笑:“大师谬赞了。”
惠执亦是睁开眼睛,向着南孤云颔首致意:“尊师风掌门可还好?”
花溪剑派崛起于数十年前,一开始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迄今也不过传了五代。
当代剑主名为风南燕,其剑术之精湛,真功之深厚皆已臻至巅峰,乃是有资格角逐当世第一剑术名家的人物。
也正是因为风南燕的存在,花溪剑派才能与玄冰宗,金刚寺并驾齐驱。
“家师身体一向康健,有劳惠执大师挂心了。”南孤云道。
“这就好。”惠执又闭上了眼睛。
惠明向了如看了一眼:“带南少侠过去吧。”
南孤云神情一动:“大师此言何意?”
惠明并未回答,了如已先行开口:“要见南师兄的是那一位,请随小僧来。”
了如语气复杂,一语落下,当先在前领路。
那一位?
南孤云面色微变,这金刚寺内能让惠明,惠执,了如等僧讳莫如深者,还能有谁?
惠明注视着了如,南孤云几人身影走远,完好的左手伸出,立时有着莹莹光泽流转,宛似涂抹上了一层金辉。
惠明面部肌肤亦有了几分神异,与背后的木佛交相辉映,但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劲力‘噗’的一声溃散。
惠明脸容抽搐了下,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师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