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呵呵,不是。你这家夥,也喜欢开玩笑了,原来都不怎麽说话,一说话就呛人一跟头……是这样,你还有没有去那家店里做按摩?呃,我的意思是,你後来有没有见过阿劲?”
詹远帆的心沈了一下,有些莫名的慌张:“呃,你怎麽问这个?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我是说,这麽久了,你没有去看过他?”
“没有。”欧鹏显得有些落寞:“没去。没敢去,也不应该去。去看他说些什麽呢?当初一个电话分手,也因为我不好怎麽面对他。虽然他看不见,可是我们碰面,总觉得,他那看不见的眼睛,能把我瞪得烧起来……其实有几次是想去的……後来谈了个朋友,就这要跟我结婚的那位,我就更不能去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惦记。那麽纯的一个男孩子,很怕他承受不住……说起来也好笑,我要分的,分了之後,心里难受得要死。他,看不见,跟我的关系又见不得光,肯定更加难受……其实我本来还想拜托你跟他找一个……不过算了。我已经不地道了,再做什麽,都是不地道的事儿……这段时间要结婚,想起他来,更加……过意不去。我希望是我自我感觉太好了,把自己看得太了不得了,那样,一转背,他就能把我给忘了,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是他真要把我忘了,有了别人,我这心里,又郁闷得慌……”
欧鹏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詹远帆给他续了酒,沈默了一会儿,说:“他现在挺好,有了人了,过得挺快活。”
“是吗?”欧鹏的目光有些迷离:“那就好……其实我这一辈子,活到三十来岁,算是很顺利的了,要什麽有什麽,虽然有时候觉得挺累,可是从来没有过不去的坎……平心而论,当初跟他,也是从……也带有玩的意思吧。後来其实,我也较真了。可是就那样,跟他在一起,把什麽都丢了,似乎不值得。功名利禄,过眼云烟,可是我舍不得。真要委屈他做个地下情人,我也就太不是东西了。”
“他叫费劲,姓费,你不知道吧?”詹远帆突然问道。
“啊,姓费,费劲……我还真不知道,没想过去问……我想,也许我对他并不是很上心。只是他是个盲人,怎麽著,都是我先找他的,然後又舍不下锦绣前程,把他给抛了……内疚,我是真的内疚……现在又……那麽单纯可爱的男孩子……”
詹远帆撇撇嘴。什麽单纯可爱,那家夥腹黑得很,就是个笑面狐狸,又狡猾又暴躁,不高兴就拳打脚踢,鬼花招就多得不得了。哪里像欧鹏说的那麽单纯可爱了?忽然想起那日费劲所说的,在他詹远帆面前,费劲并不是那个可怜的,温和的,彬彬有礼的男孩,而是有些坏,有些自私,有些暴躁,有些狡猾的男人。
是不是就是说,在他詹远帆的身边,费劲是真实的自我的存在,而在别人身边,哪怕是在欧鹏身边,他都是伪装的乖乖仔?
詹远帆突然高兴起来,心花怒放,拿起酒大大地喝了一口,笑眯眯地对欧鹏说:“阿劲,可并不就是单纯可爱的。那家夥,狡猾著呢,只不过因为看不见,所以在别人面前假装成可怜的样儿……实话跟你说,我现在的那个伴,就是阿劲。”
欧鹏张著嘴巴,眼睛瞪得溜圆,那样子,就好像遭遇了晴天霹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说什麽?你现在的伴,是阿劲,那个阿劲?那个盲人按摩师?我曾经好过的那个阿劲……啊,对不起,失言了……怎麽会?你不是,0号吗?”
詹远帆脸一下子就红了。这话,在这种场所,从这人的口里面冒出,还真让他极度难为情:“呃,那个,不错,是的。你怎麽知道我是0号?那啥,我是0号怎麽啦?”
欧鹏干咳了两声:“那,不是跟你去gay吧玩吗?你一个朋友说的……那人说你那什麽……咳咳,那什麽……对我有点意思什麽的。”
詹远帆立马囧了:“不是,才没有,就朋友,我绝对没有揩你的油,就朋友……那啥,那些人胡说八道!好感就有的,不过我从来就没有打过你的主意……也不是这麽说……就是……”詹远帆口干舌燥,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冷静了一下,说:“是那麽回事,那啥,以前吧,是有过那心思,不过就是喜欢,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怎麽样……你我,咳咳,那啥,完全不可能的事。再说了,我走这路,是没办法,天生的,把你拖过来,那就是伤天害命了,更何况,我要拖也拖不动,你说是不是……而且那心思早就放下了,我不会自寻死路,你说是不是?”
欧鹏也有些慌张:“那个,我不是那意思,我也不是要怎麽样,可怜你什麽的……我靠……我说,咱们是同学,相处也还愉快,那事就别再说了……其实吧,呃……”欧鹏使劲地抓了抓头:“其实说老实话,跟你在一起,我挺轻松,不用防著这防著那,就是觉得,就算不得体,就算难看,你也不会……呃……靠,越说越乱了……你跟我,没事,我跟你,也没事。同学,朋友,我知道,我没有误会,也不会对你那什麽反感什麽的。就说吧,有人喜欢我,就算是男人,啊,只要没有给我造成困扰,我就没关系,心里还偷偷乐。有人喜欢,总归是好的。是不是?”
詹远帆又喝了一杯酒,长长地出了口气:“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没有什麽意思。”欧鹏紧张地说:“我就是说,你是个0号,阿劲也是0号,你们俩0号在一起,那不是跟俩女的在一起差不多吗?本来俩gay,怎麽变成俩蕾丝了?”
“我操,你会不会说话,什麽叫俩女的,俩蕾丝?”詹远帆有些恼怒:“再说了,你怎麽知道阿劲是0号?你干了他了?”
“没有没有……”欧鹏连连摆手:“没做到那一步,真要是上了他,就更……呃,咦?不对,怎麽……啊……原来这样……”
“你他妈的什麽意思啊?会不会说整话啊?一句话要说完,知不知道啊?”詹远帆急了。
“呃,是这样,”欧鹏反而笑了起来:“我倒挺想那个他的,不过好像差不多险些被他那个了……你明白?我也是才想到……那家夥,原来,虽然单纯得要死,可是还是知道,他是喜欢在上面的……他是1号?”
詹远帆又臊了,用手把脸捂了起来。
心眼(12)
发文时间:11/02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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