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太医院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贵妃算个屁!
胡翊心中颇为不畅。
今日受阻,这些个太医们个个不办人事,却又说的冠冕堂皇。
如今,他越来越能体会朱元璋祭起屠刀的感受了。
领兵打仗,敌人就在眼前。
朝堂上的权斗则不然。
这些人表面上对你迎合,实际上对你的想法,暗中阻挠。
他们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一群人对抗你一个。
拉出封建礼法、圣人之言、祖宗旧制—总能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来阻挠你。
如此一来,还真不好对他们下手。
这时候,像朱元璋那样,祭起谋反的屠刀。
一次性几万几万的杀!
果真就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
唯一的坏处,可能就是被写进史书里,在后世名声不好。
胡翊现在也想这样做。
当然,他不是皇帝,没有办法给这些人定一个谋反的罪名。
办法还需要想。
他便闷快快的回到公主府。
回来后,往书房里一坐,胡翊对於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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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静端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见丈夫今日闷闷不乐,长公主殿下亲自端著饭菜进屋来。
“什么事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呀”
朱静端过来,用胡翊教过的方法,为他按揉太阳穴解压。
胡翊看著那些饭菜,色香味俱全,可就是吃不下。
见他这幅模样,朱静端也有些担心,开口问道“要不然,说说是何事,我们一起想想主意”
胡翊想了想,忽然发觉朱静端是个合適的人选。
医士之中,郭天保和达充这二人,是两位娘娘们的亲戚。
自己不好出面,进出娘娘们的后宫也不方便。
但可以叫朱静端代自己去一趟,与那两位娘娘们好好的谈一谈。
先礼后兵,招呼要打清。
省得將来赖自己礼数不周。
若当真与他相抗,到时候他也就不顾及这些了,大不了跟这些皇妃们硬刚!
想到此处,胡翊便將今日遇到的阻力,对朱静端说了一些。
胡翊显得很无奈道:
“这两位贵妃身居在后宫,我虽然常到坤寧宫去,但却不好进出她们的宫阁。”
朱静端笑著便道:
“这好办,我带你进去,就说是与两位姨娘见面问安,你不就进去了吗”
胡翊可不想去,自己一个急於办事的駙马,亲自跑到娘娘那里去低声下气的。
明明是她们做错了事,凭什么自己还得低三下四
见胡翊发起牢骚来,朱静端只好说起道:
“行行行,那我去说。”
朱静端翻了个白眼道:
“爹定下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我去一趟。”
胡翊点了点头。
朱静端从书房出来时,不忘又叮嘱道:
“把饭菜吃了,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知道爱惜,千万別忘了。”
不久后,长公主的车驾缓缓地进了宫。
为了不落一个后宫干政的名声,朱静端自然要先去马皇后那里,跟这位后宫之主先知会一声。
见大女儿回来了,马皇后一脸喜色,开心的道:
“终於捨得回娘家了”
她疑惑不解的问道:
“怎么翊儿没有跟你一起进宫呢”
朱静端伸手接过朱静安,这小公主一岁多了,越发的沉重,都有些抱不起了。
朱静端开口便道:
“娘还不知道呢,您这位女婿遇到了麻烦,女儿只得进宫来为他疏通疏通。”
马皇后当即觉得奇怪,堂堂长公主的駙马,还需要进宫来疏通人情吗
细问之下,得知是达定妃与郭寧妃掺和进去了。
她立即显得有些不高兴道:
“你爹这人也真是的,將这两个女人宠上了天,净做这些碍眼的勾当!”
女人和女人之间,怎可能没有仇恨
马皇后又是一国之母。
平日里她自然表现得大度。
但今日是当著女儿的面,在自己至亲之人面前,就没有必要著了。
“我改日將她们叫来,非得好好的说一顿不可!”
朱静端却开口道:
“知道娘是为了女儿和女婿出气,可一家人还是该和和气气,不然爹又要不高兴了。
因此,女儿才要进宫来跟两位姨娘谈谈。”
朱静端撒著娇,亲热地说道:
“娘,您先別忙著给女儿撑腰,也许女儿和駙马也有办法解决呢。”
“这倒也是。”
马皇后点著头道:
“能不將此事闹大,自然是好的,可她们若是不知收敛,我这个皇后也不是吃素的。”
母女们聊了几句,朱静端便去到了大善殿。
郭寧妃极喜爱礼佛,故而居住在此地。
之所以喜爱礼佛,则是因为她先前育有一女,早天而亡。
这个女儿,就是去年开国之际,朱元璋敕封的永安公主。
“静端见过寧妃娘娘。”
朱静端刚要见礼,手中捻著佛珠的郭寧妃,挺著个大肚子过来,立即捧起了她的手说道:
“这孩子,难得到我这里来一趟,来了却连声姨娘都不愿意叫,非要跟我疏这亲。”
朱静端这才改口叫了一声姨娘。
她看到大善殿正堂上供奉著的佛龕,念诵的经卷还是摊开的。
朱静端立即心领神会,去到佛前,上香三灶。
郭寧妃见她也勤於礼佛,就显得更高兴了。
“姨娘整日在佛前诵经,想来必定是能得佛报的。”
郭寧妃听她这一夸,更加是笑的枝招展道:
“我在佛前诵经,只求令自己减些罪孽。
这不是快要生了吗,也希望佛祖和菩萨能够保佑这个儿子平安降世。”
郭寧妃即將生產下的孩子,就是未来的鲁王朱檀。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朱檀未来娶了汤和的女儿,二人在封地上作恶多端,把几岁孩童阉了,小机机投进炼丹炉中炼丹,妄想著长生不老。
史载朱檀死於炼丹暴毙,諡號是鲁荒王,这个諡號就相当於是在骂人了。
但据野史的传闻来看,朱元璋怕是凌迟了自己这个畜生儿媳汤氏,又將朱檀这个儿子下旨赐死的。
反正结局都不好。
郭寧妃也知道,朱静端不喜欢在三宫六院串门子,来了定然有事。
就开口问道:
“静端难得到姨娘这里来,必定是有什么事吧”
该到了说正事的时候,朱静端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她话也说的很委婉:
“姨娘也知道,駙马最近到了太医院,他还想要做些事。
听说天保弟弟也在那里学医,駙马恐怕伤了和气,我就来了。”
这话点到为止。
郭寧妃自然是懂得的。
若是个明事理的妃子,听了朱静端这句话,意识到了自己的外甥可能要和駙马衝突。
略一衡量,就会知难而退,卖个情面给朱静端和胡翊。
但郭寧妃可不一样。
首先,她现在是朱元璋最受宠的妃子。
而且现在又身怀有孕,马上就要生了,若生的是个儿子,则地位又会进一步变得更加稳固。
其次。
提起了胡翊要拿太医院开刀,郭寧妃心里是不舒服的。
按著辈分论,胡翊得管她的两个哥哥一一郭兴、郭英叫舅舅。
这二人在军中时,也没少帮衬著胡翊。
尤其是郭英,多次助力胡翊在军中立足。
恩情这个东西,向来是有来有往的才好。
在郭寧妃看来,我的娘家人帮了你大忙,结果现在你一个晚辈就这么不识好岁的报答我
非要跟我们作对
她又一想,自己的大哥郭德成,因为嗜酒被罚,如今还只是个七品的閒差。
连养活一家人都不太容易。
给外甥安插到太医院,过几年升任太医,留在其中领一份俸禄,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戴原礼还是个外人,都这么会办事。
你胡翊算起来还是內亲呢!
怎么这个女婿就不会办事了连自己大哥家中这唯一的一点好处都要吞
一想到此处,她就显得极为来气。
人心里的不平衡,就是这样滋生出来的。
郭寧妃有些恼火。
可是在朱静端的面前,她又不好多说些什么。
但心里著一股气,她便笑里藏针,开口磨著牙道:
“都说胡翊这孩子蛮懂事的,太医院的事是外事,关起门来咱们一家人还是內亲呢。
这孩子也该敬著本宫这个姑姑,天保的事,他总该给我这个当姑姑的表表孝心吧”
朱静端看出了她的火气,几句话便轻轻揭过了此事。
她很清楚,郭寧妃现在有气,变得更加不理智。
若是顺著这个话题继续展开下去,恐怕还会更加对立。
既然话说过了,没有奏效,
朱静端便起身告辞,又到达定妃居住的春和宫去了。
朱博今年5岁,乃达定妃所生。
见了朱静端,一口一个大姐,叫的十分亲热。
与郭寧妃恃宠而骄不同,达定妃就真是心思深得很了。
朱静端说明来意后,达定妃也表达的很委婉,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她这个模稜两可的態度,朱静端自然是懂得的。
还是不愿意將亲侄儿从太医院撤走唄。
探明这两位贵妃的意思后,朱静端回来把结果告诉了胡翊。
她显得极为担忧,问胡翊道:
“这事要不要跟爹说说,请爹拿个主意”
这毕竟是两位贵妃,而且正当得宠之时。
朱静端怕她们吹枕边风,致使胡翊吃亏。
胡翊却是摇头道:
“叫陛下裁决此事,他定然也不好办。
再说了,太医院终究是要改革的,这次就让我自己做一次吧。”
朱静端知道他明日要上朝,就为他將朝服整理好。
第二日。
胡翊早早地便骑马进入奉天门,隨这些大臣们一起上朝。
胡惟庸远远地看见侄子,打了声招呼。
自从李善长叫他多多学习处理政务,夹著尾巴做人之后。
胡惟庸明显变得低调了许多,办事也更加勤勉,与之前真是大相逕庭。
招呼完了叔父,胡翊还未走动,常遇春隔著老远便开始喊叫起来:
“咐马,等等我啊!”
常遇春甩开大步,急匆匆地而来。
他看到胡翊,心中觉得稀奇,莫非这位駙马爷又应了陛下什么差事
今日要上殿奏事不成
他立即询问起来。
胡翊开口道出了太医院的事。
常遇春听说今日要为此事朝议,立即表態说道:
“这是好事,居然还有人敢反对”
常遇春是想不通了,他的那副直肠子立即便动了怒火,瞪著二目开口说道:
“连给老百姓办实事都阻挠,这帮狗娘养的!
你放心,今日到了朝堂上,你常叔保准向著你说话。”
不久后,陶安和蔡信,也都过来向胡翊打招呼。
康茂才也是从北京回来了,今日难得的上了朝。
奉天殿上。
康茂才率先交出兵权,请求告老。
朱元璋没有像驳斥李善长辞官那样对待他。
立即是爽快的答应了,並加大了对康茂才的赏赐,叫他安安稳稳颐养天年。
之后,还不等汪广洋和杨宪奏事。
那御史周观政,便已经率先出列,开口奏事道:
“臣启陛下。
臣听闻,自駙马胡翊执掌太医院以来,多次提及变革体制一事。
因此劳烦太医,惊扰一眾御医和医士,致使如今一片怨声载道。
臣请陛下问责。“
今日真是新鲜了。
太医院爭论的朝议还未开始,御史先上来奏了一本。
剑锋也是直指向了胡翊。
胡翊扫了这周观政一眼。
此人要严格论起来,倒是一位刚正不阿的清官。
说他是什么淮西党、浙东党羽都不太对。
看在他多次冒著掉脑袋的风险,力諫朱元璋的情分上,胡翊倒要听他说些什么。
朱元璋见此情景,心说这难缠的周观政,今日居然奔著女婿去了。
又见到胡翊今日难得的上了朝,知道他们今日还要起爭执。
便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周御史,参奏駙马可以,罪名先要说清楚。”
周观政站出来,躬身拜了一拜,而后开口道:
“臣请质问駙马,当面答对。”
朱元璋警了胡翊一眼,心说这小子搅屎棍一根,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主儿。
他便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