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下,他没松开手,反而更轻柔地将她的手抬到唇边,薄唇贴着她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吻着。
末了,他手臂微微收紧,将人稳稳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和姿态放得更低:“错了,不气了。”
这还差不多。
霍骁现在虽然眼睛还没恢复,但能看清大概轮廓,就能伺候她穿衣服。
待会儿要起来吃饭,云绮便伸手任霍骁替她穿衣。
但实话,霍骁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脱的时候两个人都乱扯一通,穿的时候霍骁根本不知道怎么给她穿回去,连每个扣子该系在哪里都搞不清。
摆弄了半天,见怀里的人肩头晃了晃,呼吸里明显掺了几分不耐烦,他才不得不停下。
沉着声音,对着窗外又喊了一句:“叫个能伺候穿衣的丫鬟进来。”
片刻后,屋内的门被心翼翼推开。
入目便是满室狼藉。窗边软榻的垫子滑在地,桌案歪斜,连桌布都被扯坏。床榻更是乱得明显,帐幔垂扫过地面。
空气中裹着的欢好气息更是浓得化不开,叫人面红耳赤。
早在云绮先前撞上霍夫人的时候,她这位前夫人回来了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将军府。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他们将军在大婚第二日就把夫人给休了。更知道夫人下药骗婚,实际上是侯府假千金冒牌货,在外更是声名狼藉。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把这位前夫人休了之后,将军的态度却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对前夫人厌恶至极。
有人在府上嘴碎议论前夫人,将军当即便下令罚了那人月例。
有人在老夫人面前谈及前夫人在外的名声,次日那人就被逐出了府。
将军不许任何人动他与前夫人房里的陈设,夫人离开时什么样,就保留什么样。
虽然府上的下人都不知这是为什么,但将军的态度已经明了一切——他们将军显然是把夫人休了,却后悔了。
今日将军屋内的动静,也被全府上下所知。
虽不知道将军是不是要将他们这位前夫人重新娶进门来,但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再面对云绮,自然都得打起精神来,好好侍奉。
云绮抬眼瞥见进屋的丫鬟,没想到还是熟人。
正是她刚穿来那日在门外讥讽过她,后来又替她去叫霍骁的祥珠。
祥珠此刻哪还有半分从前的尖刻,一脸战战兢兢地挪进来,头都不敢抬,双腿都在微微打颤,连唤人都带着颤音:“夫,夫人……”
她心里肠子都要悔青了,生怕云绮记恨从前的事,此刻找她算账。
但云绮显然不会真和一个丫鬟计较什么。
人拜高踩低是常态,更何况,那些人先前讥讽她的也都是事实。
云绮神色慵懒,两手随意一伸:“服侍我穿衣吧。”
祥珠愣了愣,没料到他们这位素有蛮横恶毒名声的前夫人竟真的不追究过往,瞬间如蒙大赦,连忙上前两步,恭敬地应道:“是,夫人。”
手上的动作不敢有半分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