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垂眸：“我只是觉得，人这一生能碰到一个真心想去爱的人，很不容易，就算遇到了，也可能会因为天灾人祸而分开，虽然我不是很清楚陆爷跟程小姐之间的恩怨情仇，但既然您爱她，又何必……延迟自己跟她相爱的时间呢。”

感情可以培养是个伪命题，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爱，就可以让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话，那谁和谁都可以相爱，爱情之所以会让人爱的死去活来，就因为，答案早就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这夜色笼罩。

四方城今年的秋天阴雨绵绵，雨意不散。

程家老宅。

小程意凌晨醒来，抱着自己的玩偶跑到程向安的床上，掀开被子钻进妈妈的怀里。

程向安正浅眠，察觉到怀中透着奶香的软软触感，没睁开眼睛就将女儿抱在怀中。

“怎么了？睡不着吗？”

小程意眨眨眼睛，像是个精神亢奋的小夜猫子，“妈妈，山叔叔是我另一个爸爸吗？”

程向安微顿，缓缓睁开眼睛，“怎么……这么问？”

小程意很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又往妈妈身边贴的更紧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小程意声音低低的再次开口：“妈妈，下雨了，山叔叔会淋雨吗？”

程向安：“他有车，也有家，不会淋雨。”

小程意：“哦……”

程向安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问：“意意喜欢他吗？”

小程意：“山叔叔吗？”

程向安：“嗯。”

小程意：“喜欢~”

程向安：“为什么喜欢呢？”

夜色里，小程意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先打了个呵欠，“……嗯……山叔叔打人超厉害~”

程向安先是轻顿，然后是轻笑，“那你可真是会从他身上找优点。”

逞凶斗狠是恶犬的本色。

吵醒了程向安后，小程意却很快就在妈妈的怀里沉沉睡去。

程向安却有些睡不着了。

她微微转身看向窗外被雨水侵染的夜色，半晌后，起身去楼下喝了杯水。

程向安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外面，良久后，余光收回，看到客厅女儿不舍得放下的那个风车。

她随手拿起来把玩。

这风车实在精致，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手感也极佳。

程向安葱白的手指徐徐转动，转动的风车就算是在暗黄的灯光下也能透射出流光溢彩。

难怪女儿爱不释手。

程向安惬意的神情，在不经意看到风车上的字时，瞳孔忽的紧缩。

她手下的动作猛然停住，风车停止转动，那方才风车旋转间显露出来的字也消失不见。

如果只是她夜深没睡出现的一场错觉。

呼吸凝滞，程向安捏紧手中的风车，数秒钟后，再次，转动。

这次，确定了。

她没看错，那风车旋转时，的的确确会出现一个字——翊。

沈书翊的翊。

当这个名字再次在头脑中出现，程向安的脑子“嗡”了一下。

风车摔落在地。

程向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曾经沾满沈书翊温热的血水。

她当年，明明亲手杀死了他。

为什么，多年后，带有他名字的风车会重新出现在女儿手上？

他难道……没死？

程向安心脏陡然就漏了半拍。

“不可能……”

程向安踉跄的瘫坐在沙发上，“我明明把匕首刺到了他心脏……他那时明明都没有呼吸了……他的尸体也被谢昭白处理了，怎么可能……谢昭白？”

程向安脸色一白，“难道……不，小白没道理会帮他……小白进来的时候，沈书翊就已经死了……”

他不可能还活着。

可，这个风车是怎么回事？

程向安快不上楼，拿起手机就要给谢昭白打电话，想询问当时处理尸体有没有出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可就在手指要按下的那一瞬，程向安缓缓将手收了回来。

她眼眸低垂。

如果，这件事情里有谢昭白的手笔呢……

程向安深吸口气，又重新将手机放下。

这一夜，她没有再回去睡觉。

天亮后，程向安跟女儿吃完早餐，让佣人叫来安保，告诉他们，今天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程家。

安保面面相觑，不太确定的确认：“除了您以后，今天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程向安，“是，任何人。”

安保们应声：“是。”

程向安看了看时间，她要去一趟幼儿园，调取程意口中轮椅叔叔送她风车那段时间的监控。

出门前，程向安又叮嘱了一遍女儿：“意意乖，妈妈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里，不要出门，记住了吗？”

小程意乖乖的点头：“妈妈，我真的记住了，你已经说很多遍了，脑子已经记很清楚啦~”

程向安爱怜的亲了亲她的小脸，这才出门。

车子抵达幼儿园时，幼儿园刚开门。

程向安找老师说明自己的来意，老师下意识以为那风车有什么古怪，损害了孩子健康，“程意妈妈你先别着急，那个位置我记得是有监控的，我这就反馈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监控调出来，你稍等。”

程向安：“麻烦了。”

老师匆匆离开。

“阿姨。”

程向安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窗外陆陆续续来上学的小朋友，身后忽然传来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