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语气就难免带上了幽怨的情绪。

程向安正闭着眼睛感受他指腹按捏额角的力道，闻言，睁开眼睛看他。

四目相对，谢昭白想低头吻她，被程向安避开。

谢昭白的动作落空，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你躲我，我现在亲你都不行了？”

程向安坦白说：“不行了。”

谢昭白气的把手收回来：“那你让陆危止给你按！”

他不按了。

程向安：“……”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哄谢昭白真跟哄儿子一样。

“谢老爷子给你安排的那几个相亲对象，你都没有感觉？”

谢昭白：“你今天非要给我添堵是不是？”

平心而论，程向安觉得自己问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挺平和的，没有任何挑衅他的意思，但显然谢昭白不这样认为。

程向安想了想，岔开话题：“你不是要给我看看项目吗？这几个文件。”

她抬手将文件递给他。

谢昭白不接，“我凭什么还给你看。”

程向安眨眨眼睛，“真不看？”

谢昭白拒绝：“不看。”

程向安点点头，把手撤回来：“那就不勉强谢少爷了，我自己……”

她话才说到一半，谢昭白就铁青着脸把文件拿回去，“我说不看，又不是真不给你看，你哄我两句，会变成穷光蛋是不是？”

程向安：“小白，我没想为难你。”

谢昭白把跟她对视的目光撇开：“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不计较你抛弃我的事情。”

她根本就不拿他当一回事。

程向安冲他勾勾手，在他探头过来时，轻轻摸摸他的头发：“我没抛弃你，你长大了，不要总把视线和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可以跟其他人进入一段正常的感情，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对我的执念，不过就是一种攀比的征服欲。”

就像他当年说的，因为沈书翊和陆危止都想要她，而这两个人在他还年幼的时候，仿佛立在跟前的高山，他有了能力以后，就想要加入这场争夺战，好像得到她，就是战胜这二人的勋章。

谢昭白眸色深深：“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程向安凝眸。

谢昭白环抱住她，将下颌压在她肩上：“我做不到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更爱你了……”

他说：“姐姐，我从十四岁就认识你了。”

那年，她是他一个人的住家教师。

程向安轻叹一口气，“……忙正事吧。”

谢昭白在她肩上深吸一口气后，这才松开她，“……我们一起看文件。”

程向安点头，而后谢昭白就理所应当的跟她挤在同一张椅子上。

程向安：“有点挤，你再去搬一个过来。”

谢昭白伸出长臂，准备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被程向安提前预料的出口制止，“看文件就好好看。”

他正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她只是靠近，什么都不做，他都能有反应。

谢昭白恹恹的低下头：“嗯……”

小阴湿怪的脸色比盛夏的天气还能以揣测，情绪也是说来就来。

程向安觉得这跟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以至于对她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感。

两人讨论项目的事情，商讨到凌晨。

程向安一开始还精神抖擞，后面就有些撑不住。

谢昭白：“弄的差不多了，你的病还没有好，我抱你去床上。”

程向安眼皮在打架，呵欠连天：“不许乱来。”

谢昭白皱眉，“我是禽兽吗？你累成这样还能打你的主意？”

程向安眼皮微微掀起，好似在说：你不是吗？

谢昭白一噎，闷声：“你最好别挑衅我。”

他一肚子气没处撒呢。

程向安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去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公司？”

她缓步朝书房门口走，身后传来谢昭白的声音，他说：“姐姐，真的不可以多爱我一点吗？”

程向安脚步轻顿，“……去休息吧。”

无言，就是拒绝。

谢昭白垂下头，在程向安走后，喃喃：“那我怎么办……”

一直以来，就只有她一个人吸引他的目光。

她不要他的话，那他怎么办？

谢昭白自诩聪颖，却找不出答案。

翌日，清晨。

程向安醒来后，捧着杯美式，呼吸着逐渐冷下来的空气。

“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佣人看着她的黑眼圈，虽然很浅，但在她白嫩漂亮的脸蛋上，还是很醒目。

程向安：“睡的有些晚，小白呢？还没醒？”

佣人：“谢少半个小时前就走了，好像是去公司了。”

程向安点头，给谢昭白打了通电话过去：“怎么没吃早餐就走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谢昭白沉默两秒后，才说：“……谢家有人想要夺权，爷爷中风了。”

程向安一顿，“什么时候的事情？”

谢昭白：“昨晚。”

而他这个继承人竟然到了第二天才得到消息，可见对方是做了万全准备。

四方城气候微凉，依旧是多事之秋。

程向安：“万事小心，如果有需要，联系我。”

谢昭白：“姐姐现在一心都在陆危止身上，还会管我的死活吗？”

程向安，“会。”

这些年，他对她助力良多，他遇到事情，她不会置身事外。

这是程家人的教养。

谢昭白笑了，似叹息又似喃喃：“姐姐，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舍得……放手呢。”

程向安没听到他这句咛喃，因为陆贰来程家接她了。

陆贰：“程小姐，陆爷需要换药，让我接你过去。”

程向安结束跟谢昭白通话，问陆贰：“他的伤怎么样了？”

陆贰摇头，“伤口可能发炎了。”

程向安看着还傻愣在原地的陆贰，“那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