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白:“我比他们都年轻。”
陆危止视线斜扫,夹杂着肃杀气。
沈书翊眸底漆黑,他盛大的婚礼接连跳出两个搅事者,让他耐心全无。
方才还因为信号被屏蔽,联系不到外界而躁动的宾客们,见此一幕,陷入诡异的安静。
谢老爷子拄着拐杖,脸色看不出情绪。
台下从方才就心脏高高提起的何时宜,此刻更是紧张到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向穗处理不掉眼下混乱的局面。
向穗漂亮澄净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陆危止,在记忆接连闪现的那刻,她昏头的一瞬,真的产生了要跟他离开这里的冲动。
可冲动,是该被警惕的危险预告。
她对他的那点例外,动摇不了她报仇的决心。
向穗视线扫过接连登台的陆危止和谢昭白,“我的婚礼只需要祝福,如果你们不是来真心祝福我的,就请回吧,不要妨碍我的吉时。”
陆危止和谢昭白沉凝的看着她。
沈书翊唇角勾了勾,他很满意向穗的话,却尤嫌不够的倾身吻在向穗唇角,“穗穗,这么多宾客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嗯?”
向穗眉眼娇俏:“昭白弟弟是怕我婚后受委屈,这才会冲动上台,他年纪小,失了分寸,你做姐夫的好好跟他计较?”
沈书翊:“年纪小,教教也就是了,无妨,这位陆先生……”
向穗细微的捏了捏手指,“陆爷在车祸中挺身而出的那一刻,我就把他当成了……哥哥一样……尊敬。”
哥哥……
尊敬……
陆危止听着这两个词儿,气极反笑。
他如同被激怒的杀神,举起枪,“嘭嘭嘭”对着沈书翊接连扣动扳机。
黑洞洞的枪口直冲沈书翊的面门,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离。
现场宾客惊呼连连,不少人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脸,不忍看这血肉横飞,婚礼变葬礼的画面。
人人都知道他陆危止无法无天,却谁都没想到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枪杀沈氏集团的总裁。
这已经不是张狂,是全然视法律如无物。
可,预料中血染婚礼场地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向穗瞳孔震惊紧缩的看着陆危止连开数枪后,一个缓手的动作将枪支拎在指尖。
他说:“玩具枪,死不了人。”
向穗长松一口气,而自始自终被枪口对着脑袋的沈书翊,神情始终淡漠,始终面不改色,没有任何的慌乱。
向穗见状,眸色沉了沉。
她清楚的知道,对于沈书翊这样的男人而言,死亡不是终结,所以不值得畏惧,一无所有才是痛不欲生。
“啪啪啪。”
诡异沉寂的氛围中,谢昭白鼓起掌。
这场婚礼比他想象中还要精彩。
婚礼继续。
在陆危止走下台的那刻,在场宾客不约而同的都认为这个煞神要走了,可他步子一转,抬脚就走向了长辈那桌吃起席来。
他这是真把自己当成新娘哥哥了,不成?
可这话,没人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问他。
向穗看着他的举动,眸光顿了顿,沈书翊握住她的手,忽的将她抱起。
四目相对,沈书翊温声:“新婚快乐。”
司仪是个会来事的,喜庆的词儿一段接着一段,将这插曲掩下去。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时,陆危止细嚼慢咽着食物,一眼都没看台上。
陆危止端了杯酒:“你还真咽得下去。”
都是男人,谢昭白对向穗是什么心思,陆危止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以,此刻面对谢昭白的搭话,理都没理。
小狐狸精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勾搭男人。
谢昭白没得到回应,笑了笑,看着台上在司仪的贺词里接吻的新郎新娘,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真晦气。
“嗡嗡嗡。”
当谢昭白手机上收到来电时,顿了顿,扫了眼慢悠悠吃着喜宴的煞神。
屏蔽器,被关了?
谢昭白接听来电:“说。”
“谢少,就在半个小时前,我们查到了应拭雪的入境消息……”
谢昭白握紧手机,“查她……”
谢昭白的声音还没落在,婚宴大厅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应拭雪一身素色旗袍,显得雅致端庄,手中牵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儿。
而那孩子的样貌,俨然是缩小版的沈书翊。
宾客们只觉得刚刚有所缓解的气氛,再次冷凝下来。
这一场婚礼出现的变故,比他们有生以来参加的所有婚礼加起来都多。
已经有过惊魂一刻的众人,此刻异常的冷静。
应拭雪清楚的知道自己儿子跟沈书翊有多像,在她的预设中,这个孩子的出现会在婚礼现场引起巨浪滔天,议论纷纷。
可众宾客落在他们母子身上的目光,虽然多,却……太过安静。
换好了敬酒服的向穗察觉到忽然的安静,挽着沈书翊的胳膊缓缓转身。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不请自来的应拭雪和那孩子身上。
应拭雪:“小宴,去找爸爸。”
沈宴仰头看着应拭雪,在她鼓励的目光下,迟疑着朝沈书翊跑过去,“爸爸。”
向穗眼皮一跳。
沈书翊沉眸睨着抱着自己腿的小男孩儿,神情冷冽,没有应声。
小孩子对于大人的喜恶有着天然的敏感,沈宴不安的看着沈书翊,又叫了一声:“爸爸。”
向穗对上应拭雪挑衅的视线。
应拭雪:“安安,我知道你怪我,可……孩子需要爸爸,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与其让你后知后觉这件事情,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这也是对你的尊重,不是吗?”
沈宴拼命的去拽沈书翊的裤管,终于得到沈书翊一个正眼的回应。
沈书翊抬起手:“把人带下去。”
他指的自然是应拭雪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