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天边皎洁的明月朦朦胧胧,高悬天边却让人看不真切。
向穗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看着这轮月亮。
今夜的夜色更加深幽沉寂。
向穗站在酒店最高处,透过落地窗,脚下是一城的霓虹璀璨。
她目光的所落之处,是沈家老宅的方向。
彼时,沈家老宅。
沈书翊坐在书房,没有开灯,城市的月光早不负几十年前的明亮,洒不下任何光辉,成了悬挂天堑的摆设。
“向穗已经搬离陆危止那里,做完这件事情,会有人直接送你去机场。”
电波将应拭雪略带颤抖的声音传过来,“如果我没有安全出国,你……也会被牵连。”
他们一损俱损。
沈书翊眸色比今晚的夜色还要幽深,“等警方反应过来布控,你已经离开华国的领空。”
应拭雪握紧手机,深吸两口气后,这才敢问出口:“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程向安,对吗?”
应拭雪原本一直想不通,沈书翊这样的男人,心中时候权势财富,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闲暇时的逗趣,怎么就忽然着魔一般的喜欢上一个人?
应拭雪迟迟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沈书翊已经结束了通话。
应拭雪瘫坐在地上,握紧手中的银行卡。
就算这五年的感情没有能掺上半分的真情,可她银行上一长串的数字,做不得假。
她也算是求仁得仁。
什么感情,什么亲情,爱情,都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她就是要往上爬!
要有很多钱!
要站到高处!
人活一世,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果他人的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痛不欲生,可以换来自己富贵荣华一生,那有什么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应拭雪喃喃,“我只是想过好日子,谁让你们总是要挡我的路。”
—
“陆爷,她已经在清雅路的酒店住下……我们的人打听到,明天晚上,沈书翊在清雅居订了包厢,该是要和向穗一起用餐。”
陆大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危止的反应。
陆危止擦拭着手中锋利的匕首,“真是迫不及待啊,让你查的东西查清楚了吗?”
陆大:“明日下午两点,东西会准时交到陆爷手上。”
陆危止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陆大走到书房门口,又退回一步,低声问:“陆爷,当年害了程家的元凶已经板上钉钉,他们二人势必要决裂,那时……您是否还要淌这趟浑水?”
陆危止阴鸷的眸光透不进任何光亮,他说:“她不配。”
一个小骗子,一个没心肝的白眼狼,他不会帮她。
哪怕她哭着求他,都不会帮她。
陆大稍松一口气。
—
黎明破晓,亮光刺破黑暗,却仅半个小时后,便黑云压城,空中阴云密布,仿佛胧上黑纱。
向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日的温度低了不少。
驱散了不少仲夏时节的滚滚热浪。
向穗叫来了何时宜,“你那个男朋友,赵西昂,是沈书翊安排他接近你,骗取你的信任。”
何时宜愣了很久,眼睛都忘了眨动,良久良久后,缓缓的坐下,被赵西昂表白前后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拂过,跳动的心脏漏了半拍。
半晌,她在抬起头望着向穗。
向穗:“如果你存疑,我……”
何时宜苦笑:“我知道,你肯定是求证过才会告诉我。”
向穗顿了顿,“……是,现在告诉你,是不想你继续被欺骗,赵西昂不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这样人心中无论是权力还是财富,都比身边的女人重要。”
何时宜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这世间,本就是真情难得,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找到,我的人生路这才走到哪儿,我会找个理由跟他分开,这段时间……他没耽误你什么事情吧?”
向穗摇头:“没有,我利用他间接求证了一件事情。”
何时宜眼神询问。
向穗:“当年程家几乎是一夕崩塌,那年我心智还算不上太成熟,只当是应拭雪引导的舆论太大,可这些时日我惊觉,也许从一开始,应拭雪都只是明面上的那个靶子,还有个幕后主使。”
何时宜:“沈书翊!”
向穗:“是。”
虽然前段时间,向穗已经向她泄露过怀疑沈家参与其中,但当真的被证实的这一刻,何时宜还是惊出一身冷汗,不住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