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姜家的路上,姜柔和姜母说都没说话,忧愁挂在了脸上。
崔大娘子表面上待她们和气,可话里全然没有让步的意思,明着是让崔玉容嫁入秦家。
若是往好处想,虽然她能让崔玉容自己选择,可崔玉容年纪尚小,在出嫁前崔大娘子必定会每日给她游说,谁都说不准她最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今日拿到崔家的聘礼已是姜家在能力范围内能拿出的最好的,秦家不同,秦家还有手段没使出来,就看秦裕林有没有良心叫停这场闹剧。
姜稚早已在家中候着姜母和姜柔,一见到她们回来立刻上前相迎,对着她们道:“辛苦母亲和二姐姐。”
“都是一家子,你也不必如此客气。”
姜柔唇角挤出一抹笑,生怕姜稚见了她们脸色跟她们一样担忧。
“你扶母亲回去歇息吧,我也有些累了。”
在崔家与崔大娘子较量太久,姜柔有几分困倦。
“好。”
姜稚连忙扶上姜母回后院。
“母亲,你们今日可有见到七姑娘?”
姜稚边扶她往前走边问。
姜母摇摇头:“不曾见到。”
“怎么?你担忧她?”
姜母笑问。
姜稚面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直言道:“我生怕她被吓着。”
毕竟两家人前后到崔家去提亲,崔玉容身上的压力应当会很大。
“你放心吧,她定能应付得来。”
崔大娘子那般雷厉风行的人,教导出的儿女怎会是轻易被困难打倒的人?
“母亲说的极是。”
姜稚便不再多问。
不远处的姜媚儿见到姜稚扶着姜母走在回廊上,连忙让杏雨也躲到一旁。
她嘴里轻声道:“既然那老婆子回来了,姜柔定是也回来了。”
今日姜柔和姜母到崔家去提亲的事姜媚儿都听说了,此刻正恨不得立刻知道结果。
等姜稚和姜母走远后,她命杏雨扶着自己往惊鸿院去。
彼时的姜柔刚回到屋内坐下,见到岁岁睡得香甜,让奶娘将她抱进内室睡下。
奶娘刚将岁岁安顿好出来,便见姜媚儿往屋里走来。
“五小姐。”
两个奶娘朝她行礼。
姜柔眉眼闪过一丝不快,这才抬起头,果真见姜媚儿一脸得意走入屋内,直咧咧在姜柔面前坐下。
她仗着如今自己怀上裴衍的孩子,料定姜柔不敢对她动粗,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姜家可不好同裴衍交代。
“你来做什么?”
姜柔话里的嫌恶显而易见。
可姜媚儿却当做听不出来一般,笑问:“秦家都到崔家去下聘礼了,你们脸皮可真厚,还能上赶着到崔家去提亲,还真以为你们能与秦家相提并论啊?”
得知秦家去崔家下聘礼后,最高兴的当属姜媚儿,更是觉得扬眉吐气一般。
想当初,姜柔和秦裕林俩人在崔家的马球场上肆意挥洒,这才令姜媚儿失足掉落下马背,让她骑的那匹烈马踩中了腰身,还害她休养了三个多月,才有后来趁机来到裴衍身边的郑欣然。
虽然如今郑欣然已经不成祸患,可这口气姜媚儿一直咽不下,对姜柔的怨恨一辈子都挥散不去。
此刻见到秦裕林与崔家定亲,不仅令姜柔与秦裕林决裂,还看到姜稚娶不到自己心爱之人,如何不叫姜媚儿快活?
“五妹妹一口一个你们,难道你不是姜家人?”
“既然你不愿与我们成为一家人,就不该回来才对,省得我们见到你一个外人心烦。”
“而且,崔大娘子已将聘礼收下,你又怎知道七姑娘最后会嫁入秦家?”
姜柔非但不气恼,反而还露出几分笑意,一丁点气急败坏的心气都寻不到。
“姜柔,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原本是想来气姜柔的姜媚儿,想不到被她一两句话便气得脸色都变绿。
“说来我还得谢谢五妹妹,若非是你帮姜平川相中七姑娘这么一位可人儿,我也想不到崔家还有这样水灵的姑娘。”
“哦,我也替阿稚跟你道声谢,到时候他和七姑娘办喜酒,我让阿稚敬你一杯。”
不管崔玉容最后会不会嫁入姜家,姜柔都先将话放出去,恶心姜媚儿再说。
原本要走到门外的姜媚儿听完这话,冷冷回过头,瞪向姜柔哼笑出声:“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姜柔坐在椅凳上,脸上笑意一丝不减,直到人走出屋外方收起笑意。
“小姐,您慢着点,可要小心腹中的孩子。”
杏雨扶着姜媚儿,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跌倒。
“下贱的贱蹄子,秦裕林要娶崔玉容,萧允卿又不在玉都,我看谁能替你撑腰——”
姜媚儿边飞快走着边骂出声,仿佛要想出后招狠狠对付姜柔。
“大小姐还在后宫里呢?”
“近来二小姐时常和大夫人去宫里找她,想来如今俩人的关系十分好,小姐您还是先好好养胎吧。”
杏雨生怕姜媚儿又要想出什么恶毒招数对付姜柔,伤神不说,只怕还会伤到肚里的孩子。
眼下她怀了身孕,将肚子里的孩子养好,再平安生下比什么不强。
“这胎我自然会好好养,姜柔我也要狠狠对付——”
姜媚儿如同着了魔一般,仿佛家中有姜柔便不能有她,有她便不能有姜柔。
惊鸿院安静下来后,姜柔方觉自己能有喘息的时候。
“小姐,要不要现下歇息?”
霓裳见她已疲惫得不行。
姜柔稍稍点头,歇下前她让霓裳到秦家去一趟,就说她要见秦裕林。
若凌氏到崔家去下聘礼是秦裕林为了跟姜柔赌气,那她想见他,他一定会出来见。
玄机将姜柔要见秦裕林的消息告诉他时,秦裕林还有几分不信,他落下手中棋子轻哼:“见我还不是为了姜稚和崔玉容的事,想求我高抬贵手?”
即便是没见到姜柔,秦裕林却已猜测到她要说什么。
“世子爷不打算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