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容和花蕊双双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端着茶水的丫鬟不小心踩空石阶,人摔在了石阶上,手中茶水将她身上衣裙都淋湿,人蹲在地上显得十分狼狈。
她的面前站着位公子哥,正脱下身上玉衫披到她身上,让她赶紧先下去换身衣裳。
“多谢公子!”
那丫鬟知道自个冒犯了他,可眼下衣裙湿透也不好在他面前多露面,只好想着先下去换身衣裳再说。
崔玉容瞧着他,他衣衫袍角亦是被茶水溅湿,他非但未怪罪那丫鬟,反而还脱下身上衣衫替她掩盖尴尬,瞧着品性倒是不错的。
姜稚扑了扑衣袖,抬起头时才发现崔玉容正站在前边看着他。
他方才在来的路上还在想着如何同崔玉容相遇,想不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遇到了。
此刻的他没穿外衫,身上又挂着茶水,唯有尴尬般对她笑笑。
崔玉容却奇怪地看着他,并未对他回以任何表情。
不多时,看到崔大娘子身边的丫鬟云杉寻了过来,崔玉容赶忙叫花蕊走。
好在走得快,云杉才未发现她,不然叫云杉看到她与一未穿外衫的男子独自在此处待着,定然叫她误会不可。
而姜稚未看到云杉,只以为崔玉容是被他吓到才急忙走开,心头不由拢上一阵失落。
等那摔碎茶盏的丫鬟拿外衫回来还给他时,只见他一脸闷闷不乐,穿上外衫便回了马球场。
“怎么回来这么快?”
见崔玉容和姜稚一前一后回来,而姜稚才离开没多久,姜柔不由困惑问他。
“我搞砸了。”
姜稚低垂着头,不敢看向主位的台子。
故而并未看到崔玉容朝他看来的眼神,方才在外边时她便留意他是哪家的公子,如今见他走到姜家的台子上,便悄声嘱咐花蕊,让她去打听打听那处台子是哪户人家的台子。
花蕊听后,悄悄去办。
见姜稚垂头丧气回来,姜媚儿只以为是自个的计谋得逞,破坏了他与崔玉容相处的机会,亦或是崔玉容未看上姜稚,正沾沾自喜。
姜平川得不到的人,他姜稚也别想得到。
“搞砸?”
“怎么会搞砸?”
姜母一听神色都变了变。
“说来话长。”
姜稚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随后便将方才在崔玉容面前发生的事告诉姜柔和姜母。
“这...”
姜柔和姜母都愣愣神,想不到如此乌龙的事竟被姜稚碰上了。
一个外男在一个素昧相识的闺阁女子面前脱下外衫,可是极为冒犯的事,只怕是崔玉容都要被吓坏了。
“你也不必气馁,我瞧七姑娘不像那些娇滴滴的贵女,况且你又不是有意的,你是为了替人解围,兴许七姑娘能看得出你的一番心意。”
姜柔宽慰他。
“那你可有与她说上话?”
姜母又问。
姜稚摇摇头:“她都被我吓跑了,还如何能说上话?”
“那倒也是。”
姜母只觉自个这话问得多余。
姜稚却不知,此刻崔玉容正在打听他是哪家的公子。
正当姜柔想着要如何帮姜稚将局面扭转回来时,只见霓裳悄悄碰了碰她手肘,将个东西塞到她手里。
姜柔打开手一看,竟是秦裕林平日里时常戴着的玉佩,“世子爷想让您去见他一趟。”
霓裳悄声道。
他生怕姜柔不去,故而将自己的玉佩押在她这儿,如此她便不敢不去。
姜柔抬眸往秦家的台子望去,秦裕林果然已不在台子内。
姜柔抿抿唇,回到姜家已有段日子,她确实也想过要不要去找秦裕林,只是想着想着,便犹豫到今日。
每次她一动去找他的念头,便见到襁褓中的岁岁,那是她与萧允卿的孩子,一切早已变得与以前不同。
“母亲,您陪着阿稚,我出去透透气。”
姜柔沉默了下,还是朝姜母开口。
“去吧。”
姜母以为她是热坏了。
来到秦裕林说的地方,便见到他背对着姜柔站在树底下,玄机看到姜柔急忙上前道:“姜小姐快过去吧,我家世子爷已等您有一会儿了。”
姜柔稍稍点头,命霓裳留在此地等她,随后便朝秦裕林走去。
“柔儿,你来了。”
听到脚步声,秦裕林转过身子。
多日未见,俩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唯独姜柔的身上添了几分母爱。
“回到玉都城已有一段时日,竟还未寻得机会过来见你。”
姜柔走近他,递上他的玉佩。
秦裕林拿到手上,目光柔和:“生怕你不来,故而耍了点阴招。”
“回来后忙着同家中亲友叙旧,近来又开始张罗起阿稚的婚事,故而怠慢了。”
后边的‘你’字姜柔没敢说出口,只得逼自己再咽下去。
“你能出来见我,是不是表示咱们之间还有情意?”
分开的日子隔得太久,秦裕林也变得不确定,生怕姜柔改变了心意。
“我,我如今生下了萧允卿的孩子。”
“方才我见到秦夫人给你相看了崔家的七姑娘,秦夫人心中应当有别的人选,若你执意与我在一起,非但你家中亲人不悦,对你颇有芥蒂,外边亦是会有许多流言蜚语中伤你。”
原本在马场内心里还一团糟的姜柔,在来见他的路上终于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因一己私欲而害了秦裕林。
如今他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姜柔更是不能拖累他。
“我想听的是你对我的情意,而不是外界对你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