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卿回到定北侯府并无任何动向,待林婉仪等人知晓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带着姜柔一起回来的,况且姜柔的肚子已经大了,眼看着就快要临盆。
定北侯府上上下下皆十分震惊,不知晓姜柔逃婚后竟带回来这么大一桩喜事。
这对于萧父萧母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对于林婉仪和大房二房来说未必是喜,诸人脸上虽透着笑意,实则却是心思各异,各有各的想法。
走入涟漪院内,姜柔发现萧允卿并未说谎,门庭墙面上的画像确实没了,随之挂上的是一幅雅致的仕女晚宴图。
她收起眼神,扫视屋内陈设,就连陈设亦是变动不少。
“这些都是侯爷吩咐下人们换的,就是不想与你生了嫌隙。”
林婉仪扶着姜柔,轻声细语在她耳畔道明萧允卿的良苦用心。
姜柔稍稍点头,并未言语。
“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明日便是守岁宴,再隔一日便是新岁,你们都还能赶得上。”
“每年这个时候京都城里可热闹了,若非是你身子大了,咱们还能一道出去逛逛。”
林婉仪深知她能坐上定北侯夫人的位子全靠姜柔让出来,是以对她十分热络,并未显露出敌意。
“太夫说我临盆便是这几日,只怕这段时日都得叨扰姐姐。”
姜柔告知她自己要临盆的日子,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什么都忙不过来。
“那咱们得赶紧准备,还有产婆也得一并叫到府上来住着。”
为保万无一失,林婉仪心想还是先将产婆叫到府上住下,如此一旦姜柔发动那产婆便能及时用上,随时都能待命。
“有劳姐姐。”
知道这一切须得林婉仪操办,姜柔更得同她打理好关系,将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你别这么客气,这肚子里也是侯爷的骨肉,是萧家的后代。”
林婉仪不清楚萧允卿是如何寻到姜柔的,只笃定萧允卿带她回来她肚子里便是萧允卿的骨肉。
姜柔晒晒笑了下,笑容中似透着几分无奈。
林婉仪将她异样神色尽收眼底,不知她这是何意。
“这次回来就别想着往外跑了,安心在府上把孩子生了,日后将身子养好,将孩子带大一切便无忧了。”
瞧着姜柔这副样子定是与萧允卿之间尚有隔阂,趁着萧允卿还在外头坐着,林婉仪将场面话都说尽,既是在劝她亦是在展露自己的大气。
“眼下我也跑不到哪儿去。”
心中虽万般记挂秦裕林,可被腹中胎儿牵绊着,姜柔也无可奈何,只得遂了他们的心愿。
“那你先好好休憩,一会儿会有下人将饭菜端上来,赶路回来也累了。”
知她要好好休整一番,林婉仪也未敢多留。
从内室出来后,朝萧允卿行过礼数,林婉仪便退下去。
见姜柔靠在床榻上闭上双目,萧允卿方安心离开。
他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得进宫面圣,想知道陆柯丞带回来的紫樨丸到底能不能救得了魏嫣姌的性命。
快马加鞭来到宫廷外,却觉宫内一片沉闷,好似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将整个皇宫遮掩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行过第一重宫门后,便见里头的宫女太监腰间上都系着一条白帛,显然是宫里有丧事。
萧允卿渐渐察觉出不对劲,刚好又是陆柯丞将紫樨丸带回来的这段时日,只怕是与魏嫣姌有干系。
去到御书房,果真未见刘弗陵在里头,只有两个小太监在殿门口守着。
“陛下呢?”
萧允卿冷冷盯着眼前两个小太监问询。
“在瑶仙宫内。”
其中一个小太监怯怯生生回话。
“瑶仙宫?”
萧允卿心思往下一沉,瑶仙宫正是魏嫣姌生前所住的宫殿,里头的一砖一瓦都是刘弗陵命人从南境运来修筑而成,倾注了他许多心血,只为讨魏嫣姌的欢心。
眼下他会到瑶仙宫内,事情已然不妙。
萧允卿飞快往瑶仙宫走,蟒袍袍角在寒风吹动下扬起一阵阵流光溢彩,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更为华耀。
到了那,只见杨忠在外头守着,他腰间上的系着的白帛十分耀眼。
“侯爷来了,陛下在里头呢。”
杨忠上前迎他,哽咽的声色顿了顿道:“令妃,薨了。”
此话落到萧允卿耳中,他并未显露出太多震惊,在他心里早已将魏嫣姌当成死了的人,又何来‘薨逝’一说?
他稍稍点头,推开宫门走入内。
到了里头,只见装着魏嫣姌尸身的水晶棺木躺在地上,她原先如同活人的脸庞已变得惨白,整个尸身诡异又瘆人。
刘弗陵却丝毫不惧,坐在她的棺木边上,装着紫樨丸的小瓷瓶散落在地,仿佛将他身上的生气都抽走了一般。
殿内唯有陆柯丞守在他身边,陆柯丞的手中还拿着从朱氏陵墓抢夺回来的国玺和前朝帝王的遗诏。
显然是刘弗陵忙着救活魏嫣姌,发现紫樨丸不过是赵无极的一个骗局后失了心气,未再有心思听陆柯丞禀明国玺和遗诏的事。
见萧允卿过来,陆柯丞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臣参见陛下——”
萧允卿朝跌坐在棺木边上的刘弗陵行礼。
“萧卿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