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仪是最为乖巧懂事的,这么久都未露面,魏氏心中早已起疑。
“还真是啊,一早上都没见到婉仪。”
“方才你去涟漪院也没见到她?”
萧母这才想起来,困惑般问她。
魏氏摇摇头:“儿媳妇就是奇怪呢,独独见到她身边的丫鬟。”
“跑哪儿去了?”
萧母面色沉了沉,心中已然猜测到一个答案,可却未敢说出口。
魏氏与萧母想得一样,若是屋里穿着大红嫁衣的人是林婉仪,那她们都能松了一口气。
林婉仪那个软柿子,便是当上定北侯夫人,魏氏也丝毫不惧她。
到时候萧母若是敢将掌家权交到林婉仪手上,魏氏定然第一个不同意。
临风带着人在京都城转悠许久,连姜柔的身影都未见到,知道再寻下去不是办法,唯有硬着头皮回到定北侯府。
更何况,此刻距离萧允卿拜堂的吉时过去已不剩多少,临风也怕耽误事。
见临风只身回来,身边并无姜柔的身影,萧允卿便知道他没寻到人。
“侯爷,属下将整座京都城都寻遍了。”
临风下跪回话。
萧允卿面上黑云沉沉,连带着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都令人畏惧,他绷紧下颌,只见他倏然伸出右掌。
霎时间,门庭上挂着的画像被击碎四处散落,霍书瑶的画像在霎那间变成灰烬,将在场的人都骇了一跳。
林婉仪亦是颤动下身子,想不到萧允卿会毁掉他珍爱了多年的画像。
“拜堂——”
下一瞬,他唇齿轻泄出这两个字,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临风神色错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抱琴急忙跑进屋内,重新给林婉仪盖上红盖头,扶着她往外走。
萧允卿转过头看向身边站着的女子,冷峻面庞嗤笑道:“这定北侯夫人给你当又何妨?”
姜柔既如此费心机从他身边逃离,萧允卿便给她这个机会。
林婉仪脸上的痛楚还十分清晰,听到这句话她双眸亦是缩了缩,想不到萧允卿会答应得这般痛快。
在宾客们的欢呼声下,两位新人终于朝正堂走来,同主位上的萧父萧母行礼。
魏氏和孟氏死死盯着萧允卿身边的女子,迫不及待想要看清楚红盖头下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林婉仪。
只可惜她的容貌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俩人什么都未见着,只看出她的身形倒是和姜柔无异。
礼数行完已是午后,萧允卿将她带回涟漪院。
林婉仪坐在床榻边,还在等着他给她掀开红盖头。
“你想要的,本王已经给足了,日后这萧家上下便由你来操持。”
话说完,萧允卿头也不回走出涟漪院。
林婉仪同往常一般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内,屋内布置得十分喜庆,红纱帐垂挂在她头顶,桌上燃着红烛,可不知为何林婉仪却察觉不到一丝喜色。
她勾勾唇,想要笑出声,最先流下来的却是冷冰冰的泪水,不一会儿便糊了她一脸。
“小姐怎么哭了?”
出去寻来热鸡蛋的抱琴,回来见到林婉仪独自一人坐在床榻边上哭,急忙上前帮她擦拭眼泪。
“我这是高兴的,这定北侯夫人的位子我拿到手了,今后没人敢再瞧不起我,我替林家争回脸面了。”
林婉仪边笑着边道。
“小姐如愿便更不能哭了,眼睛哭肿便不好看了,没来得被大夫人二夫人看到笑话。”
抱琴边说着边用拿回来的鸡蛋敷到她脸上,她被萧允卿打的地方迅速浮肿,已经红得吓人。
“疼...”
脸上传来的热意加剧她的痛楚,令她轻呼出声。
“奴婢轻些。”
抱琴放柔了动作。
当日,萧允卿的这场亲事算是办得圆满,萧母见没出乱子总算松一口气,就是一整日都不见林婉仪的身影,她便猜想到是怎么回事,也并未到涟漪院去问个明白。
竖日,林婉仪以新妇的身份到萧母面前敬茶。
见她身上穿着本该穿在姜柔身上的新妇衣裳,魏氏和孟氏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婉仪妹妹,想不到还是你有本事,竟同那姜柔互换了身份,如今可是实打实的定北侯夫人了。”
魏氏看着她,忽觉她有几分陌生,但话里的轻视一丝未减。
“可不是嘛,别看婉仪妹妹平日里闷不做声,真行起事来倒真是快狠准。”
孟氏压低音色,嘲讽意味比魏氏要重许多。
“婆母请喝茶。”
林婉仪将她们的话听在耳中,却不急着驳斥,而是恭恭敬敬给萧母递茶,等她接过茶水方起身。
“婉仪敬重两位嫂嫂,嫂嫂们莫要再抬举我了。”
林婉仪径直走到自己该坐的位子上,不再坐回原来角落里的位子。
“婉仪妹妹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魏氏话里有话提点她,手中团扇轻轻摇晃。
“大嫂嫂也叫错人了,按辈分大嫂嫂也应当唤我一声三弟妹。”
林婉仪顿了顿,笑着看向她:“按地位嘛,大嫂嫂理应唤我一声定北侯夫人。”
魏氏蓦然收下手中团扇,瞪大双眼气笑出声:“好啊——”
“原来妹妹在这等着我们呢——”
魏氏这才察觉出眼前的林婉仪已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