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来到刺史府,又有玄机带路,不必多想也知道她是来找秦裕林的。
秦裕林如今身受重伤在榻上卧着,她来只怕是来看他的。
俩人一同来到沧州,秦裕林为了救她几乎命丧黄泉,难保姜柔不会对他暗生情愫。
如此想着,裴衍眼角闪过丝讥诮。
马车离开后,趁着玄机从前院离开,裴衍当即跟上姜柔的马车,想看看她在何处落脚。
她与秦裕林分道扬镳,眼下应当是待在萧允卿的身边。
裴衍来到沧州这么久,还未打听到萧允卿的下落,此刻有姜柔带路,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一路跟着姜柔来到水部司外,看到里头有佩戴腰刀的护卫,裴衍一眼认出那是诸鹰扬府的护卫,如此看来萧允卿定是待在水部司内没错。
水部司内也有孝仁太后的眼线,这么多日竟半点消息都递不出来,可想而知萧允卿下了多少毒手。
在水部司内蹲守到半夜,总算见在里头当差的郎官们从里面出来,裴衍跟上水部员外郎楚怀的马车。
他知道他们回到府上也有诸鹰扬府的护卫盯着,便伺机跟在后边看看有没有接头的机会。
好在马车进入楚家前拐入了一条小巷,裴衍跟上去后从马车后头窜入轿内。
楚怀吓得要惊叫出声,以为是萧允卿派人来取他性命的,被裴衍忽地捂住嘴巴,这才止住他的叫声。
“我乃御前將軍裴衍,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人——”
裴衍从腰间掏出令牌,递到他眼前,见令牌上头落下的字,楚怀这才点点头,情绪得以缓和下来。
“裴將軍,太后娘娘派您前来是不是因为水陆都巡检使来到沧州查探一事?”
这段时日看到身边同僚一个个丧命,便是楚怀想将消息递出去也没有那个胆量。
“他乃燕楚的定北侯萧允卿,他来到沧州后就一直在水部司内藏身?”
裴衍点头后,低声问他。
马车停在巷尾处,楚怀生怕会被蹲守在楚家外头的暗卫看到他在与裴衍接头。
“他就是萧允卿?!”
楚怀万万想不到萧允卿居然在他们面前隐瞒了这么久的身份。
“他两个月前便已抵达沧州,约莫是猜测到水部司里会有太后娘娘的罪证,是以这两个月一直在让水部司的郎官翻阅沧州近年来载录水运往来的文书。”
楚怀将萧允卿让他们在水部司里做的事告诉裴衍。
“可有查出端倪?”
眼下裴衍最关心的是这个。
楚怀摇摇头:“罪证我们已提前销毁,这段日子萧允卿什么都没查到。”
“那便好。”
裴衍心头压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心想这趟沧州他也不算枉来。
“不过萧允卿如今还在孜孜不倦让我们翻找文书,也不知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猜测在水部司内会找到线索。”
即便是这两个月萧允卿一无所获,楚怀绷着的心弦并未放松。
“只要他在沧州一日,我们就要紧盯着。”
想到秦裕林如今也在沧州,裴衍忽然神色一紧,秦裕林搅进这趟浑水,俨然已亮明他的身份。
既然他想要和萧允卿抢夺姜柔,自己为何不帮他一把,只要萧允卿和秦裕林心生嫌隙,沧州的事或许会有转机——
思及此处,裴衍叮嘱楚怀几句后,趁着诸鹰扬府的护卫没发现他们之前,紧忙从他马车内离开。
而姜柔回到水部司,见萧允卿没回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霓裳准备好晚膳后,她便一直在屋里等萧允卿回来,只可惜等到后半夜也不曾见到他的身影。
“小姐,侯爷今夜应当不会回来了,要不奴婢把饭菜拿下去给您热一热吧。”
霓裳见菜饭已变凉,便想着端下去热给她。
“好。”
望一眼外边的天色,姜柔只好点了点头。
霓裳上前端起饭菜,拿到后厨去。
姜柔以手托腮,盯着眼前烛火,不知不觉竟合上双眸,人倒到饭桌上。
一个黑影迅速跃入屋内,将她从屋内捞走。
水部司的临街上停着一辆马车,裴衍将从屋里捞来的姜柔放入轿内。
马车往后边的巷尾驶去,若是以往见到姜柔裴衍便会忍不住疼爱,可如今想到她与秦裕林也生了情愫,顿时没了那个心思。
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又怎能配得上他的疼惜?
马车驶入巷尾后,裴衍故意丢下姜柔的一根金钗,随即将人安顿在一处民宅屋内。
一炷香过后,秦裕林亦是被他带入民宅内。
彼时夜如浓墨,谁也想不到秦裕林和姜柔会待在一处,俩人俱已被裴衍迷晕,此刻躺在榻上不省人事。
水部司内开始传来动静,霓裳热完饭菜回来发现姜柔不见后,立刻叫诸鹰扬府的护卫们帮忙找寻,只可惜将整个水部司都翻遍了也不见姜柔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