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嘉顿时有些尴尬，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以程玉先前的态度，是绝不可能突然转性，接受她跟谢斯衍在一起的。不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家世和阶层，就以她先前跟程予安的关系，程玉就不可能同意。

慕嘉深呼吸一口气，没接谢斯衍递过来的点心，默默看着，他将那盒精巧的手做糕点放回茶几上。

瓷碟跟玻璃轻碰，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抬起眼，转开话题，轻声问他，“谢斯衍，这两年……你都没有相亲吗？”

曾经，慕嘉还会因为家世差距，跟不确定的未来，不断地内耗。

平心而论，两年前，跟他正式在一起的那段经历，除了跟沈星初订婚这件事，在其他方面，谢斯衍做的没什么错处，但对她来讲，那不算是段多么美好的回忆。

也就是这一点，让慕嘉意识到，自己对谢斯衍、跟对程予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情。

跟程予安更像是关系好的玩伴。

他人品端正、性格随和，总来跟她互动，在一起也是顺其自然，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毕业了，应该开始谈恋爱了。

但谢斯衍完全不一样。

十八岁心动的人，在一生中都占有一席之地。

她对他是仰望的。

因此，在梦境化为现实后，作为女孩子，她没法只顾一时欢愉、不管未来，所以万分地忐忑跟内耗。

但现在，慕嘉坦然多了。

也可以放松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半个多月时间，她想得很清楚——

不确定的未来跟当下，她选择当下。

但跟慕嘉想象中不一样，话音落下的瞬间，四周空气突然凝固。

见他沉默，慕嘉勉强笑了一下，继续开口时，将声线尽量放得轻快，像是在闲聊日常：“你母亲……应该一直都想让你娶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吧？这两年，她都没有为你物色合适的人选吗？”

这话一出口，慕嘉就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又降了几度。

“……”

谢斯衍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眼神深沉，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分明的情绪，却让她无端感到一阵寒冷。

他没立刻回答，只是那样沉默地看着她。

直到慕嘉几乎要忍不住移开视线时，他才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中带着一种刻意的收敛，“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慕嘉神情尴尬，有点质疑自己是不是跟谢斯衍性格不和，真的没法坦然聊天，只能剑拔弩张。

她错开视线，小声地解释，“就随便聊聊……”

“话说，”慕嘉抬起眼睛，似乎真的很好奇，“你跟腾芷……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在一起？”

虽然慕嘉当年被腾芷刁难过，但是理性来讲，腾芷是事业型女强人，工作负责，为人处世妥当，慕嘉不得不承认，对方家世外貌都很优秀，是个很合适的结婚人选。

本意是想缓和气氛。

可惜慕嘉后知后觉发现，她每多说一个字，周围的温度就低一分，到最后几个字，慕嘉的嗓音已经低地有点听不清了。

她缓了一下，轻咳，“这个……能聊吗？”

谢斯衍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某种情绪硬生生压回心底。

他原本递出的饮料手，缓慢收了回来，然后随手将热可可也搁在玻璃茶几上，人不再靠近，而是转身走向对面的沙发，整个人向后陷进宽大的坐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