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慕嘉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微的疑惑。

楚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专业。

“这是谢总亲自授意拟定的。”

他语气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商业合同，“考虑到双方关系的稳定性，特意让我拟定了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慕小姐您可以看看。”

慕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心跳突然加快，“法律效力的协议……？”

“是的。”

楚律师微笑，“如果某一方违约，可以依据协议向对方追偿。”

慕嘉打开文件，厚厚的一沓子，很多专业的术语，她翻了翻，抬起头对上楚律师明了的视线，“我为慕小姐简单解释一下吧。”

“这份合同，约定在双方关系存续期内，双方都不会有其他交往的对象，也会同其他的异性保持距离……”楚律师顿了顿，“谢总额外保证了不会让程夫人打扰到慕小姐。同理，谢总也希望慕小姐履行自己的义务——”

慕嘉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脑海里闪过“义务”两个字，有种不好的联想。

楚律师笑了一下，“谢总希望避免不告而别类似事情的发生，您可以看一下附加条款。”

慕嘉的耳尖渐渐染上绯色。

看来是她误解了。

她倒是从未想过，一段感情竟能以这样正式的方式被具象化、条理化。合同上每一个条款都透着拟定方的缜密，将恋人之间那些朦胧的期待变成了白纸黑字的承诺，这……对吗？

慕嘉视线落上谢斯衍给她的财产金钱承诺上，有种感觉这不像是情感协议，倒像是包养合同。

楚律师看出她的疑惑，耐心询问，“慕小姐，您还有什么顾虑吗？”

慕嘉轻咳了一声，“期限是多久呢？”

楚律师粗粝的手指轻轻翻动纸页，将协议翻至最后一页。

他的指尖在某个条款上顿了顿，慕嘉顺着望去——“协议有效期”几个字后面，赫然是谢斯衍遒劲有力的手写体：1年。

只有1年。

慕嘉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滞。

她说不清此刻翻涌的情绪是什么，像是有人在她心头轻轻拧了一下，又像是悬着的靴子终于落地。

她垂下眼睫，在文件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嗯”了一声，就听到楚律师关怀地开口，“您如果有任何的异议，也都可以现在提出来……”

慕嘉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接过钢笔，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稍回神，笔尖悬在签名处，她忽然注意到合同上已经干涸的墨迹，那是谢斯衍的签名，笔锋凌厉，最后一笔几乎划破纸背。

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她的名字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旁边。两个名字并排而立，中间却隔着整整365天的期限。

楚律师完成任务，动作利落地整理好文件，将合同收入公文包内。

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起身，目光在慕嘉怔忡的神情上落了两秒，到底开口，“之前赠予慕小姐的房产，房产仍在托管中心，您随时可以入住。”

楚律师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伴随着落锁声，整个房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