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取了一份文件。”慕嘉将动作放慢了些，悬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看着茶叶在壶中舒展翻腾。

“什么文件，取这么久。”谢斯衍的嗓音从茶台对面传来，带着金属质地的冷感。

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紫檀茶台，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声都像敲在慕嘉紧绷的神经上。

热气氤氲中，慕嘉将最先斟好的那杯茶轻推到他面前。

青瓷杯底与茶台相触，发出极轻的“叮”声。

慕嘉将最先倒的那杯茶奉给谢斯衍，认命地开口，“还顺便聊了几句关于项目的看法。”

谢斯衍突然轻嗤了一声，眉眼不显情绪，“你倒是对工作挺上心。”

慕嘉顿时感觉，内心一阵酸涩涌上。

自从知道他对自己努力工作的看法，她最近一直提不起劲儿，仿佛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此时骤然听他这么说，克制不住地扭过脸来，“不上心工作，难道留下看你们秀恩爱吗？”

谢斯衍目光灼灼，跟她对视，嗓音也是冷到不行，“这就叫秀恩爱？”

方才谢斯衍跟池雾，确实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聊的话题也十分稀松平常，左不过常见的投资、消费，但慕嘉就是感觉，心里闷闷的。

“不然呢？”她的声音虚浮地发颤，对上谢斯衍的眼，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难道直接去开个房，才算？”

谢斯衍闻言低哂，深邃眉眼间闪过冷芒。

他忽然俯身靠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眉眼邪气恒生，“真追到手，你觉得我们不会开？”

“谢斯衍！”

慕嘉猛地挣扎起来。

手臂去推他的手，眼眶瞬间通红，像只被逼急的兔子，明显已经到承受的极限了，“你……放开我！”

轻而易举，就将人再度按回到墙上。

谢斯衍冰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嘲弄，此刻反而不再发怒，而是慢条斯理了，连带嗓音都轻飘飘的——

“闹什么？”

“没追过人？”

“……”慕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啊，追完不做这种事还做什么？总不能是盖着棉被聊人生聊理想吧？

更何况，谢斯衍的人生有什么好聊的。

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人生堪比开了全景天窗，说出来让人羡慕嫉妒恨吗？

慕嘉垂下眼帘，一时间沉默。

知道自己即使想说点什么，也没有明确的立场。

他们分手了。

在两年前——

两年，足够世事沧桑转变，宋明西都跟周叙有了孩子，她还在停留在过去中。

……

谢斯衍见她沉默，俯下身，再度凑近她，从外面的视线看，就像一个宽大的身影，将她半圈在怀抱内。

“这么不想看我们在一起。”

男人嗓音虽然仍是冷的，但修长的手指捏紧她的下巴，用力，带着点蛊惑的意味，“还要我手把手教你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引领她，“勾引我、留住我……”

“再不济，”他恶劣地勾起嘴角，“看几个片，会吗？”

慕嘉彻底怔住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过往种种，记忆回笼，她的脸“轰”地燃烧起来，从耳根一直红到脖颈，整个人僵在原地，呆愣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猛地推开他。

谢斯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松手。

慕嘉从茶室起身，也忘记了跟他的冲突，转身往楼下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