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衍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扯随意扯松领口。
后视镜里。
远远走来一个纤细的身影。
谢泠拎着个藤编花篮,浅色裙摆被晚风轻轻扬起,管家恭敬地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捧着几枝刚剪下的白玫瑰,两人从隔壁走过来。
谢斯衍盯着这抹身影看了一会儿。
“谢泠。”他抬手降下车窗,声音低沉,“顺路送你。”
少女明显怔了一下。
花篮里的铃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管家,后者立刻会意地退后半步。
“不用了,哥哥。”谢泠却摇摇头,耳边的碎发被风吹乱,寻着借口,“我约了朋友喝茶……”
谢斯衍的目光,在她略显慌乱的表情上停留片刻,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上车。”语气不容拒绝。
谢泠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拉开了后座车门。
花篮里的铃兰,被摆放在身旁座位,散发出清冽的香气,与车内沉木香混在一起。
谢泠乖巧地系好安全带。
车内很快陷入一阵沉默。
谢斯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方向盘,状似随意地问道:“最近在忙什么?”
“舞蹈室,偶尔……”
谢泠低下头,动手整理花篮里的铃兰,声音轻柔,“去看看亿柔姐。”
谢斯衍一手掌控方向盘,车很快驶入主路。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上,忽然开口:“陈苻嵇要订婚了。”
“什么?!”
谢泠猛地抬头,花篮一下被碰翻,里面的铃兰被撞得洒落大半。
她慌忙低头去捡,手却不听使唤,等迟钝地把花篮扶正,抬起脸来,透过后视镜,跟谢斯衍的目光遥遥对上。
谢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了咬下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询问哥哥:“……和谁?”
谢斯衍透过后视镜,深深看了她一眼。
镜片后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声音随意,反问,“你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蒋家的请柬,已经送到我这里了。”
蒋家……
谢泠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后面的话,全都化作了模糊的杂音。
陈苻嵇要订婚了,跟蒋瑶。
他们两个还是自己撮合的。
这个认知,像一记闷棍,狠狠敲在她刚刚萌动春心的心上。
她也不管铃兰花了,花篮被歪斜地丢在旁边的座位上,手攥紧裙摆,指节泛白。
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心事,就这样被生生掐断在萌芽里。
车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谢斯衍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突然话锋转换:“上次跟你去LA的保镖,已经回来了。”
他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以后别再乱发脾气,把人扔在机场。”
谢泠迟钝地“哦”了一声,失魂落魄,整个人心事重重。
——
谢泠也不回舞蹈室了,一路任由谢斯衍将她送回公寓,才从车上慢吞吞地下来。
她回到公寓房间,扑进被子里,哭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