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练。
谢泠站在陈苻嵇房门前
月光莹白,照在她的脸上。
她没脱那身白色旗袍,只是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锁骨,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
室外温度高,她脸色发红,身姿纤袅,脚步有些踉跄。
陈苻嵇觉得,任何一个女人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他门外,他都能猜到对方的意图。
都是成年人,孤身一人,大半夜地敲男人的门,还能有什么其他意思?
他又不傻。
……除了谢泠。
过往二十多年,她已经亲身用行为证明了一千次、一万次,她对他没那个意思。
可以接吻,可以上床,但没有男女感情。
她的世界里,他可以是仆人的角色,或者一个替她周全所有琐事的工具人。
但工具,是没资格上主人餐桌的。
后来,可能也是清楚这件事了,陈苻嵇劝说自己将感情从床事上抽离开。他试着只是单纯享受肉/体关系。
但他渐渐发现,即使在他的床上,她也是神魂在外,眼里一分一毫都没有他。
这个事实,其实从她求他,帮忙设计程予安时,就该看清。
但他太过执着了。
持续欺骗自己,但现在……
他不想继续欺骗了。
——
陈苻嵇凛了凛眸,声音发紧,指节抵在门框上。
“怎么了?”
谢泠站在他身前,往他房间里看,神色带着犹豫,“你能陪我……在院子里走走吗?”
这座洛杉矶的中式庭院,充斥着黄时申的低级审美。
苏州园林的飞檐下,挂着霓虹灯牌,太湖石旁,立着抽象派雕塑,一整个不伦不类景观打赏。
陈苻嵇不懂这有什么可逛的。
但常年的习惯,还是让他遵从她的提议,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行至院中。
月凉柔和地照在两个人身上。
谢泠回头看他,“你的伤,好点了吗?”
陈苻嵇“嗯”了一声。
看上去,没有详细讨论的想法,谢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继续往前走。
谢泠的高跟鞋,踩在鹅卵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别过去,”
陈苻嵇突然叫住她,皱眉看着前方,“路不好走。”
话音未落。
谢泠已经踉跄一步,跌跌撞撞朝向假山。
陈苻嵇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掌心触到肌肤的温度。这个距离太过贴近了,他甚至一低头,就能看清她睫毛在下眼睑投下的细密阴影,谢泠在他怀里睫毛颤颤,忽然抓住他的肩膀,踮脚吻了上来。
这个吻生涩又僵硬,像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雨。
陈苻嵇浑身僵住。
没有算到这一步发展,任由她揪着自己衣领踮起脚尖亲。她的唇齿间还留有龙舌兰的味道,舌尖温热,往里面探。
……
陈苻嵇脑海里画面一幕幕闪过,那些不可忘记的过往,像是默片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谢泠的技术着实不怎么样。
虽然被他调、教挺久了,让做什么做什么,但凭心而论,她很多时候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也没不知道感情,全部都给程予安了。
加上他因为受伤,挺久没有这样的事,所以此刻,陈苻嵇脑海里没有太多旖旎的心思,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
整个人顿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