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苻嵇立在阶下，垂首道：“谢泠托我查个人。”

园内一时寂静。

唯有风过竹林，沙沙作响。

过了许久，屏风后才传来一声轻叩，瓷杯与托盘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查谁？”那声音如山涧清泉。

陈苻嵇抬眼。

屏风上的山水画中间透出一截冷白手腕。

他直接绕过屏风，走了进去，笑呵呵地立在谢斯衍的面前：

“斯衍，谢泠怀疑你大过节的不在家，是出来找女人了。”

他笑得狡黠。

眉眼弯弯，给英俊的面孔添了两抹色彩。

谢斯衍漫不经心掀了下眼皮，“她的事，你也管？”

陈苻嵇没理会他的阴阳，直接问：

“我要怎么说？”

……

芜州的冬日，一派萧索。

陈苻嵇办完正事后，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命管家给他找了一间厢房。

“陈先生，这里日日有人打扫，地暖从十月起就开着，您如果还有吩咐，随时叫我来。”

陈苻嵇说了句“谢谢。”

人走了。

他扫视了一眼四周，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过三声，没人接。

他索性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佣人喂鱼。

这里的冰面没上冻，大概是被人专门用工具破开了。几个佣人在拿着鱼食，池塘里的大锦鲤一拥而上，吃的正欢。

——

慕嘉吃过晚饭，上了床。

陈丽芳突然推开门。

“嘉嘉，今天隔壁邻居有人说，看到你昨天跟一个男人站在家属院外……林诺人挺好，你心里有分寸吧？”

慕嘉精神一紧。

片刻后，意识到大概是那天同谢斯衍争吵，被邻居给瞧见了。

她抿了抿唇。

“他是我的……甲方，过年期间有个项目，要跟我复核一下细节。”

说完，还补充道，“嗯，那车他们应该也瞧见了，是京市的车牌。”

陈丽芳不疑有他，嘴里喃喃，“这大城市确实不好混，大过节，也要忙工作，诶，女孩子家还是赶紧结婚……”

慕嘉“嗯”了一声，没吱声。

大城市确实不好混，但是结婚她也不想那么快。

慕嘉觉得，这大概属于两代人之间的代沟。

对于陈丽芳那一代女人，结婚嫁人意味着组建小家庭，有丈夫稳定的收入来源兜底。

但事实上，父亲创业了半辈子，也没有落下什么，至今他们还住在这处老旧的家属院小区。

新一代的思想，确实不一样了。

但慕嘉没选择跟母亲拌嘴，他们身处芜州，思想到底比不上京沪。

争论这种事，徒生事端。

慕嘉如此想着，“嗯嗯”附和几句后，就转身上了床。

等到快入睡，手机震动两声。

突然有人发来了一则小视频。

迷糊中，她摸索着手机，也没意识到外放了什么，等听到熟悉的说话声音时，才翻身打开床头灯。

手机上，赫然播放着一则监控录像。

电梯轿厢内，男女紧搂在一起，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丽，男生一边搂着对方，还一边撩起她的头发，凑到女生耳边说着什么，片刻后，镜头切换，场景变成了酒店套房门前的长廊，男女都衣衫不整，但姿态亲密，手挽手。

“叮”地一声刷卡声响。

两个人搂着进房间去了。

视频的上方，显示着监控数字：

XXXX年XX月21日。

是他们准备乘坐高铁回家的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