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与黑煞的僵持,如同光与暗在狭小矿洞内展开的拉锯战。
花痴开七窍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身躯颤抖如同风中残叶,操控心火正面硬撼屠万仞毕生修为凝聚的噬魂鬼煞,对他的心神和肉身都是前所未有的负荷。
但他眼神依旧沉静,金焰在瞳孔深处稳定燃烧,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不动明王心经》的经文在心间无声流淌,每一个字都化作支撑心火的柴薪。
反观屠万仞,最初的惊骇过后,是更深的暴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感觉到自己煞气本源正在被那诡异金焰飞速消耗、净化,那小子竟像是个无底洞,在不断吞噬他的力量!
“不可能!你这到底是什么邪功?!”屠万仞嘶吼,试图收回噬魂鬼煞,却发现那金焰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缠绕,反向灼烧过来!
此消彼长,金焰越发明亮,而黑色鬼首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
终于,伴随着一声只有精神层面才能听见的凄厉尖啸,噬魂鬼煞彻底崩散,化作漫天游离的黑气,随即被炽烈的金芒一扫而空!
“噗——!”屠万仞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下千年寒玉“咔嚓”一声,裂开数道缝隙。他气息瞬间萎靡,难以置信地看向花痴开。
花痴开缓缓站起,周身笼罩着一层淡金色的微光,虽狼狈,却如涅槃重生。他看向屠万仞,声音沙哑却带着冰冷的锋芒:“现在,该我‘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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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金光与黑潮的激烈绞杀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矿洞内,景象诡异万分。一边是硫磺喷口持续散发的暗红与灼热,一边是千年寒玉弥漫的惨白与酷寒,而在两者之间的半空(精神感知的半空),纯粹的金色火焰与浓稠如墨的凶煞鬼首死死纠缠,彼此侵蚀,互不相让。光芒在二者交界处剧烈地闪烁、明灭,将岩壁上那些嶙峋的怪影投射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魔怪。
花痴开盘坐的身躯,此刻已然变成了一个痛苦的源头。剧烈的颤抖从未停止,甚至愈发猛烈,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细密的血珠,不再是仅仅从嘴角溢出,而是从他的双眼、双耳、鼻孔中缓缓渗了出来,在他那布满盐渍的通红皮肤上,划出七道刺目的血痕。他整个人如同刚从血池中捞出来,又被扔进了盐堆里反复揉搓。
操控明王心火,正面硬撼屠万仞毕生修为所化的噬魂鬼煞,这不仅仅是意志的比拼,更是对心神之力、乃至生命本源的极致消耗。每一秒,他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在被无数烧红的针反复穿刺,又像是被置于巨大的磨盘下缓缓碾压。
然而,与这具饱受摧残的肉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眼睛。
眼底的金色火焰,非但没有因为巨大的消耗而黯淡,反而在这一次次极限的对抗中,被锻打得愈发凝练、纯粹!那火焰跳动的节奏,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与他心脏的搏动、与《不动明王心经》经文的流转,达成了完美的同步。
“心若琉璃,内外明澈……”
“烦恼业障,本来空寂……”
“无挂无碍,究竟涅槃……”
古老的经文不再是简单的记忆回溯,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又如同洪钟大吕,在他心间无声而磅礴地流淌。每一个字符,都像是投入心火的一根优质柴薪,让那金色的火焰在消耗的同时,总能得到最本源的补充,燃烧得更加坚定,更加炽烈!
他不再去思考胜负,不再去恐惧死亡,甚至不再去刻意对抗那无边无际的煞气。他的全部精神,都沉浸在了这“不动”的境界里,沉浸在了对心火的驾驭与守护之中。外界的煞气汹涌澎湃,而我心灯常明,照破万古长夜。
反观屠万仞,情况则截然不同。
最初的惊骇与暴怒过后,一种更深层次的、他几乎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恐慌!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原本引以为傲、凝练如钢的煞气本源,在与那金色火焰的纠缠中,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消耗、被净化!那小子,还有那诡异的金焰,简直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不仅在抵抗他的攻击,更是在反过来,疯狂地吞噬着他的力量!
这种力量被掠夺的感觉,比单纯的受伤更让他感到恐惧和愤怒。他修炼这身煞气数十年,历经无数杀戮与黑暗倾轧,才得以大成,这是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立足的根本!如今,这根基竟在被动摇!
“不可能!你这到底是什么邪功?!”屠万仞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发出一声带着惊惶的嘶吼,声音因为力量的急剧消耗而显得有些沙哑失真。
他本能地想要收回噬魂鬼煞,暂避锋芒,重新积蓄力量。然而,就在他心神一动,试图将煞气撤回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