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问出这句话时,她的手下意识的抓紧手掌下的被子。
这是他回来这么久,她唯一跟对他敞开心怀的一次。
他能够感受到,他未回来的两年,变成了她心间,极大的一根刺。
沈月淮也觉得自己该跟她好好交代下,他也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好好跟她聊这两年,只是这个机会始终都没能被找到。
他想了几秒,便淡声说:“这两年,我对你,也并不是不闻不问的,我时常给你写信,给你电话,可是似乎都在刻意的、不理我。这两年没回家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家族的生意需要打理。”
他并不想在他的工作上说太多,只挑拣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说了说:“那一块地区,是家族生意里的重要布局板块,一些新酒店,一些新商场……开业,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在午后阴凉的房间,他声音似温煮着的一壶清茶,温柔清澈:“去年你大学毕业,我本想抽空回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可实在抽不开身。想着抽不开时间,那就礼物一定要送到,可送回来的礼物,却原封不动的被退了回来,我知道有人生气责怪了,于是本该还在那边停留一年的工作,还是忍不住用半年时间处理完成,也终于,赶在了老夫人寿宴这一天回了国内。”
他轻轻笑着:“我以为,我这次回来,某些人会很高兴,谁知,事情却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他目光看着她安静的脸庞:“桑桑,别生我气了?我这个解释,我不知道你是否理解,原谅,但我希望,你能够原谅且理解,可以吗?”
沈桑桑眨动了两下双眼,接着,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快速滑落至她嘴角。
而她这滴泪,似是坠落在沈月淮心间的石子,他的心脏竟然有种又沉又闷的潮湿感。
于是,他的手落在她脑袋上,手掌轻轻贴着她柔软的发。
在触碰到她发的那一刻,沈月淮像是触碰到了她这两年的失落与害怕,心尖上那种被针扎了的刺痛感,再度袭来。
坐在床边的他,伸手又将人直接抱到腿上,将那伤心哭泣的人,揉搓至怀中。
她今天很乖,也不挣扎,甚至在被他抱在怀中后,身子还柔顺的贴着他胸口。
可口中却说着怨恨的话:“你当初既然把我养了,为什么又要把我抛弃,抛弃掉两年,这两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她抽泣着,手死死抓着他衣服的下摆:“沈老夫人对我很好,很好,沈家的佣人对我也很好很好,可是她们都不是你。”她抽泣着:“我在你身边长大,所有人再好,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人。”
沈月淮的右手在她的后背上,压着她整个身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的脑袋不断在东,她的发尾扫在他的手臂上,让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她哭声里,全是对他深深的依赖。
那种时隔两年再次见面,短暂陌生过后,怨恨过后,讨厌过后的依赖。
沈月淮想,原来这两年的距离,并没有将他与她之间隔阂太远。
这段时间,她的叛逆,她的疏离,她做出的种种错误的事情,全部都是因为这两年,他的离开。
原来,她还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什么都没变,只是学会长刺扎人罢了。
沈月淮想到最近的种种,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想笑。
笑她的天真,对他这两年进行报复,鲁莽的毁掉了自己,而替她感到不值得,也笑自己,因为这两年,毁掉了一个亲手养大的小女孩。
这到底是债还是缘呢。
他已经算不清楚这里面的一切了,他只想着,既然这怨债已经结了,那么,今后,他会好好对她负责,哪怕她在他眼里,始终是个小女孩,哪怕他对她还没有成年人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