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赫连嘉安勃然大怒。接着,他指向门外,态度坚决的厉声喝道:“若不想被剁成肉酱,就立即滚出去!”
夏侯纾与陆宜珠相互对视了一眼。她们也想走啊,可问题是,她们该从哪里走?
正在这时,那个总管老内侍带着一大群侍卫走了过来。当他看到赫连嘉安,立刻恭敬地参拜,语气和蔼可亲:“三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赫连嘉安瞥了对方一眼,眼神立刻变得威严起来。他严肃地说:“合棱,你来得正好。回去向父王禀报,就说这两个女子来历不明,本王担心她们图谋不轨,要带她们回去亲自审问!”
叫合棱的老内侍大惊失色,忙不迭地说道:“三殿下,这可使不得!大王已经下令,让这两位姑娘侍寝,您不能把人带走啊!”
夏侯纾感受到陆宜珠抓着自己的手微微一抖,她赶紧回了一个眼神,示意她暂且不要慌张,一切静观其变。
面对合棱的当面驳斥,赫连嘉安感到十分不悦,他愤怒地反驳道:“合棱,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如果她们真的是南祁派来的奸细,意图谋害父王,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合棱自然负不起责。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眼下最要紧的事赶紧把两个美人送到大王那里去。若是连这点差事都做不好,他怎么好向大王邀功?
“殿下若是带走她们,老奴如何向大王交差啊?”老内侍欲哭无泪。
“那是你自己的事!”赫连嘉安语气冷漠,随即对着门外守候的护卫厉声喝道,“侍卫何在?将她们带走!”
夏侯纾叹了口气,原本计划接近北原王再寻找机会行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三王子,打乱了计划。现在只能随机应变,走一步算一步了。
夏侯纾和陆宜珠被赫连嘉安带回帐篷后,便被当作奸细严密看守,而赫连嘉安本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赫连嘉安还算是有几分人情味,他只是将她们软禁在帐篷内,并未对她们进行捆绑。因此,在这座帐篷里,她们并未失去行动自由。然而,被关押的感觉毕竟令人十分不爽,尤其是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
夏侯纾心中明白,想要接近北原王的目的几乎已无可能达成,于是她与陆宜珠商议着在夜晚天黑人少时寻找机会逃离此处。
陆宜珠很少对夏侯纾的提议大加赞赏。她表示,在经历长时间的困境后,夏侯纾终于做了一件正确且有意义的事情。
夏侯纾却向她翻了个白眼,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傲慢,坚定地宣称自己每一次的抉择都是明智且意义深远的。
陆宜珠自然是不信她,哼了一声之后,便开始琢磨着,等自己回去后该如何用那笔囤积的银钱来平复这次惊吓带来的影响。她发誓要好好抚慰一下自己在这里所受的苦,并且,她决定再也不和夏侯纾一起行动了!简直就是个“坑”,让她吃尽了苦头。
在夜幕降临之际,夏侯纾观察到看守的人都在享用晚餐,注意力并未集中在她们的帐篷。她迅速打晕了进来给她们送吃食的侍女,敏捷地换上了对方的衣服。然后,她让陆宜珠继续留在帐篷里,看着哪个被打晕的侍女,同时稳住那些看管她们的人,而她自己则悄悄地溜出帐篷,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点燃了身边的干草。
火焰迅速蔓延,轮值的哨兵们看到火光后立刻扔下了手中的食物,急忙赶去灭火。一些人担心火势扩大,慌忙跑去叫人增援。夏侯纾趁乱混入了人群中,沿着赫连嘉安的领地内绕了一大圈,终于发现了一匹未被牵走的马,以及不远处的马厩。
在一片混乱中,负责照看马匹的人也纷纷赶去参与灭火,无暇他顾。夏侯纾窥见了这个良机,眼神闪烁着逃脱的希望和胜利的喜悦。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将马厩的大门全部打开,接着从靴子里悄悄拔出一把防身的匕首,动作麻利地将马匹的缰绳割断。
夏侯纾精心挑选了两匹脚力出众的棕红色大马,而其他的马匹失去控制,看到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光,惊恐万分,纷纷四处逃窜。那些原本赶去救火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只得又分出一些人来试图控制这些狂奔的马匹。
看着大家手忙脚乱,夏侯纾心情大好,也装作在抓马的样子,牵着两匹马快速地去与刚趁乱逃出帐篷的陆宜珠会合。随后她们一人骑上一匹就往外跑。
然而她们的动作实在太大,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夏侯纾眼望追击的北原士兵,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无奈,于是对陆宜珠道:“陆姑娘,我们今夜若无法逃脱,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那样一来,你过去辛辛苦苦积攒的银两,恐怕就要留给我二哥和嫂子了。你的所有努力,终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陆宜珠大惊失色,立刻催促着马匹疾驰而出,像一阵风一样席卷而去。她的耳边回荡着夏侯纾最后留给她的话语——直接南下,刻不容缓!
陆宜珠策马奔腾,渐行渐远,然而心中忽生异样,因为她察觉到夏侯纾并未跟上来。她困惑地回过头,视线中夏侯纾的身影已如尘埃般渺小。
夏侯纾冲着陆宜珠的方向挥了挥手,嘴唇微动,示意她不要回头,不要停留,赶紧离开。心中却默默祈祷着,今夜能否逃出生天,全看陆宜珠的造化了。若真的遭遇不测,她定会去向灵丘道人和兄嫂请罪。
当然,如果她还有命活着回去的话。
“莫姑娘,身手不错啊。”
赫连嘉安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向夏侯纾靠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夏侯纾心头一颤,估计她刚才的壮举全被赫连嘉安看在眼里了。此刻,赫连嘉安要是还没有怀疑她们是南祁的细作,那就不是个头脑正常的人。
“过奖了。”夏侯纾冷笑着说。
赫连嘉安凝视着夏侯纾,脸上掠过一丝嘲弄,冷笑道:“只可惜你太自作聪明了。在本王的地盘上,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兔子也逃不出去。”
"看来我确实过于自信了。"夏侯纾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我们只是觉得成日呆在帐篷里有些无聊,看到你们都在忙碌,又帮不上什么忙,就想出来溜溜马。没想到我妹妹突然记起了殿下让我们离开的话,就想着试试看能否离开。如果你找到她了,就跟她说,我们打的这个赌,是我赢了——我们确实无法逃脱。"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赫连嘉安嘲讽地笑道,他的笑声尖锐而冷淡,仿佛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冷冽。
“信不信由你。”夏侯纾说着,掉转马头,开始往回走,嘴上念念叨叨,“这遛马也忒没意思了,我还是回去休息吧。”
奇怪的是,赫连嘉安并没有叫人拦下她。
看来他的头脑确实不太正常。
夏侯纾一边往回走,一边胡思乱想着。直到回到了原来被关押的帐篷,她才惊觉自己掌心已是一片濡湿,小腿也止不住地颤抖。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陆宜珠应该是逃出去了。因为在返回赫连嘉安的住处之后,她并未听到任何有关陆宜珠的音讯。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