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得过于迅速,且超出了所有人的计划,侍卫们来不及去思考平康公主是否有掌握人生死的权力。再加上坐在上首的姚太后也没有提出异议,于是他们纷纷拔出佩刀,从外围慢慢向内包围,逐渐将夏侯纾困在了他们的控制范围内。
夏侯纾注视着逐渐靠近的侍卫们,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她敏捷地夺过一个侍卫手中的佩刀,挥舞着向前冲去,刀光闪烁,乱砍一气。
起初,侍卫们还有些顾忌夏侯纾的身份,不敢下狠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发现,夏侯纾并未因为他们的顾忌而有所放松。尤其是他们的同伴陆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后,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危机感。他们开始明白,这已经不再是一场简单的对决,而是一场生死博弈。如果再不使出全力,自己也可能无法生还。
夏侯纾一路进攻,终于看准了云溪所在的位置。随后又是一阵佯攻,趁机抓住了云溪的手,带着她拔腿就跑,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毓韶宫的出口处是一大片错落有致的石林,为了增添宫中的趣味性,修建时特意在石林里设计了许多弯弯曲曲的小径。这样的坏处就是,即便她们跑了很久,云溪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还是没有离开毓韶宫的地界。
云溪心中忧虑,唯恐自己的速度会成为夏侯纾的累赘,便急忙提议:“姑娘,他们就要追上来了。你先行一步,去寻找陛下,我在后面尽量拖住他们!”
“那怎么行?”夏侯纾焦急地回过头,用力拉扯她的手臂,“我是贤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而且我还会武功,如果要留一个人下来拖住他们,那也应该是我!你看那些侍卫就在附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今天我们如果不趁机逃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你赶紧去找陛下,只有他才能救我!快走!”
云溪也顺着夏侯纾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侍卫们像猎豹一般奔涌而来,姚贵妃和平康公主紧随其后。然而,她们此刻就像被捕的猎物一般。
“还不快走?”夏侯纾提醒道。
云溪泪眼朦胧,胡乱地点了点头,随后她又观察了一下另一边的动静,提起裙摆,竭尽全力向明台殿的方向疾奔而去。她的步伐凌乱不堪,却仍然不忘回头嘱咐:“姑娘,你一定要小心,等着我回来!”
眼看着云溪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夏侯纾轻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不久,夏侯纾来到了一片人工湖边。湖心有一座拱形石桥,连接着两岸,这里是离开毓韶宫的必经之路,也是极佳的拦路之地。她琢磨着,这倒是个好地方,可以稍稍拖延一下时间,好让云溪跑得更远一些。
十几名侍卫纷纷拔出佩刀,陆续冲上前来。他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和严格训练的精英,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然而,夏侯纾站在桥上,作战的位置过于刁钻,手中又有武器,他们都不敢轻易迈出一步。
姚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快步走来。她瞥见那些侍卫站在原地,犹豫着不敢向前,不禁眉头一皱,立即怒喝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抓住她!”
夏侯纾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侍卫佩刀,几缕散落下来的发丝被汗水湿透,紧贴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有些凌乱,然而她已经无暇去在意这些琐碎的事情。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轻易认输,更不能以懦弱的方式结束生命。
想到这里,夏侯纾深吸一口气,极力镇定自己的情绪,同时集中全部注意力,环视周围布下阵法的十几个侍卫。无论生死,她都要奋力一搏。
夏侯纾倾注内力,猛然挥舞手中的佩刀。佩刀仿佛也感受到她的愤怒,犹如一条银色的蛇在阳光下翻滚,刺眼的反光仿佛要将众人的视线全部吸引过去。她瞥了一眼侍卫们,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微笑,随即主动冲向了敌人。
姚贵妃误以为夏侯纾的目的是她,惊恐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几个侍卫立刻站到了她的前面,形成了一道人墙,保护她免受任何可能的威胁。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每个人都为可能发生的冲突捏了一把汗。
其他的侍卫们立刻挥舞着武器,毫不留情地向前冲去。他们的目标明确,势必要将夏侯纾捉拿归案。他们的出手迅速而果断,犹如雷霆一般无法阻挡。
经过几十个回合的激战,夏侯纾逐渐体力不支,即便她占据了绝佳的地理位置,终究是分身乏术,应付不过来了。利刃刺入她的肌肤,也刺破了她最后残存的幻想。
一入宫门深是海,最是无情帝王家。
脑海中回荡的警语让夏侯纾始终保持清醒,在这黑暗无边的后宫,没有并肩作战之人,一刻也不能放松,一点儿也不能退让。否则,等待她的只有深渊和地狱。
夏侯纾的身上已经被对手划开了十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鲜血几乎染红了她的衣裳,让她原本洁净的白色衣裙变得如血般殷红。痛喝一声后,她双腿跪倒在地上,大滴的汗水从她的额头冒出,滑过苍白的脸颊,与身上的伤口流淌出的鲜血混为一体。
姚贵妃眼见此情状,心下大快,她躲在侍卫们的身后,一边跳着一边吼道:“上啊!你们快上!抓住她,本宫重重有赏!”
夏侯纾强忍着疼痛,再次拼尽全力与敌人激战了十几个回合。
兵书上说,擒贼先擒王,破阵先破眼。夏侯纾的目光坚定如炬,直直地盯着那些侍卫,终于看到了对方的阵门所在。她费力地站起身来,集中全身的内力,向那个方向奋力一击。这一击威力惊人,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直冲向敌人的阵法。只听得一声巨响,阵法瞬间被打破,原本严密的防守瞬间崩溃。侍卫们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打得七零八落,纷纷后退了几步,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夏侯纾已经精疲力尽,只有身上剧烈疼痛着的伤口在提醒她不能放松警惕,更不能倒下。她用佩刀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缓缓回头望向身后的小桥,心中不禁担心起云溪来。也不知道云溪此时在哪里,是否找到了独孤彻,能否在她被缴械之前带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