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恪吸了吸鼻子,摆摆手说:“不不不,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云溪听闻此言,立刻感到警钟大作,她连忙用身体挡在夏侯纾的前面,严肃地说:“这里是内廷,你一个外臣竟敢擅自闯入!难道你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宇文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夏侯纾已经恢复了冷静,随即轻蔑地冷笑了一声,用讥讽的口吻说道:“世子不待在大殿里饮酒享乐,反倒跑出来看我的落魄样。真是奇怪。”
宇文恪像是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讥诮,依旧还是保持着微笑,然后说:“我记得你兄长喜欢叫你纾儿,是吧?以后我便也这样叫你吧。”
“住口!”见对方叫得如此亲密顺口,夏侯纾心中不禁一阵恶寒,眉头紧皱,说道,“宇文恪,如今陛下已经下令褫夺了陵王的封号,并且全国通缉,你就不要再仗着自己是照云长公主的亲生儿子狐假虎威了。身为臣子,就应该知道规矩,守住本分。我如今是陛下亲封的贤妃,你应该尊称我一声‘娘娘’或‘夫人’。更何况,以你我之间的关系,也轮不到你来叫我的闺名。”
"哈哈哈...“宇文恪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娘娘?这只是一个头衔而已,名不副实!我可不会尊称你为‘娘娘’或者‘夫人’。"
“我看你真是喝多了。”夏侯纾扬起头,桀骜不驯地说道,“等你的酒醒了,你会后悔你今天所说的一切。”
"不,我不后悔,我唯一懊悔的是……"宇文恪注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痛苦,"我不该轻率地信任母亲,以那种方式来算计你。"
宇文恪不提这事,夏侯纾还可以假装淡忘了。可他偏偏要旧事重提,让夏侯纾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对付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他们却偏偏选择了最让人难堪的一种,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和处境。此刻,她十分庆幸独孤彻及时发现并救了她,如果让照云长公主和宇文恪的毒计得逞,不仅她会成为全京城的小冰,越国公府的名声也会受到牵连。
“猫哭耗子假慈悲!”夏侯纾冷冷一笑,“宇文恪,你今日是来炫耀的吗?你不提我倒差点忘了,若不是你,我夏侯纾何德何能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说到这儿,她的语气几乎充满了怨恨,几乎咬牙切齿道,“宇文恪,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啊!”
“不!纾儿,你听我说,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宇文恪带着几分醉意,却还是极力解释,“我原本以为只要听从母亲的吩咐给你下药,毁了你的名节,到时候陛下碍于你我两家的身份,必然会给我们赐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是没想到陛下会突然闯进来,不仅囚禁了我母亲,还把你纳入了后宫!”
“所以呢?”夏侯纾依旧淡漠的凝视着他,“你母亲那是咎由自取,就算将她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我想弥补你。”宇文恪突然正色道,“宫中都在传你与你陛下有私情,可是据我所知,你进宫这么久了,从未得到陛下宠幸,甚至还差点伤了陛下。所以我想带你离开这里,还你自由。”
夏侯纾听了气得差点被有背过气去,忍不住破口大骂:“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来跟我说这些?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说着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又道,“我确实向往宫外的自由,但是我不傻。”
“我是真的想弥补你。”宇文恪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伸手要拉她。
夏侯纾突然暴怒,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对方脸上,大喝一声:“滚!”
这一巴掌仿佛将空气都撕裂了,让对方顿时惊呆了。
"纾儿..."宇文恪焦急地呼唤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酒意也清醒了七八分。他固执地挣扎着想要过来拉住她,仿佛那样就能挽回一切。
夏侯纾愤怒得失去了理智,如同疯妇一般,毫无章法地对他又抓又踹。她歇斯底里地怒吼:“你把我送进了这个牢笼,是你剥夺了我的自由,是你毁灭了我所有的希望!你现在又假惺惺地来弥补你的过错,你有什么能力去弥补?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甚至感激你吗?你想都别想!你的虚伪让我恶心!你给我滚!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滚!”
夏侯纾的凄厉叫喊声在这空寂的御花园中回荡,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刃,刺破了宁静的夜晚。声音在园中的每一个角落里反弹,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回音。不远处,正在巡逻的侍卫们听到了这声叫喊,他们的脚步立刻变得急促而坚定。
宇文恪被夏侯纾虐待得狼狈不堪,他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和脖子上还留有指甲痕的痕迹。他听到有人朝这个方向走来,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于是他慌忙地向假山后面逃去,留下了一句:“纾儿,等我,我会让你重获自由的!”
随着这句话,他消失在芭蕉丛中。
夏侯纾深吸一口气,试图使自己的外表显得平静自然一些。她也没想到自己空有一身武功,结果在对付宇文恪时竟然还是采用这种类似泼妇打架的粗鲁手段。
一群带刀的侍卫迅速赶到,领头的是个陌生面孔。他瞥了眼夏侯纾的衣着,马上意识到她的身份,随即欠身行礼,谨慎道:“卑职听到娘娘的呼喊声就立刻赶来了。娘娘是否遇到了什么可疑之人?”
夏侯纾不并不想惊动宫里的侍卫,便道:“我方才被一只喵给吓到了,未料惊扰了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
“娘娘不必客气,保护陛下与娘娘的周全是卑职分内之事。”男子看着她将信将疑,又问,“娘娘果真没事?要不要卑职送娘娘回宫?”
"不必了。"夏侯纾以坚定的语气说道,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这是在晚上,否则以他因极度惊恐和愤怒而显得苍白的面孔,恐怕无法骗过任何人。她瞥见侍卫们并未离去,便又说道:“你们都去巡逻吧,我稍后自己会回去。”
男子似乎还是有些疑虑,但是看了眼她身后的云溪后,联想到她的身份,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恭敬道:“那娘娘千万小心,如有需要,卑职一定在所不辞!”
夏侯纾点点头,示意他们去做自己的事。
生面孔男子这才领着一队人离开。
夏侯纾已经没有心情停留,迈着凌乱的步子往飞鸾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