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都过去了(1 / 2)

登凤阙 锦瑟轻寒 2414 字 1个月前

夏侯纾出宫那日,雪明显小了,万物寂静,千山暮雪,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夏侯纾披着独孤彻送她的大红色披风站在雪里,颜色非常抢眼。转头看着身后的宫门,不知怎的,竟有几分不舍。

在夏侯纾出宫的那一天,雪明显减弱了势头,万物在雪的覆盖下变得寂静无声。千山被暮色笼罩,雪白茫茫一片,仿佛把世界染成了一幅洁白的画卷。夏侯纾身披独孤彻赠给她的大红色披风,站在雪地里,那鲜艳的红色在一片白色中显得格外抢眼。

她转头看着身后的宫门,那座熟悉的门,那座见证了她无数日夜的门,不知怎的,她的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那是一种对过去的留恋,对人心的恐惧,也是一种对未来的期待。

夏侯纾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转身走向了回家的路。那红色的披风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就像她的决定一样,坚定而有力。

福乐公主就在这个时候追了出来。由于跑得太急,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随后便抱着夏侯纾嘤嘤作泣道:“纾儿,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没有感情是假的。夏侯纾也舍不得福乐公主,不过这皇宫始终不是她的归途。于是她弯腰对福乐公主说:“公主,皇宫是你的家,可却不是我的家。我想家,还有父母和兄长,所以我得回去了。”

“那你会回来看我吗?”福乐公主的眼睛红红的,暗含泪水。

夏侯纾心中微微一颤,她抬头望向那座高耸的宫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独孤彻站在悦仙台上的情景。那张带着几分惆怅的脸庞,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他的眼神深邃而凝重,像是在追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又像是在思考着未来的路该如何前行。

这一刻,夏侯纾感觉自己与独孤彻有着某种共鸣,似乎能够感受到独孤彻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在这个看似华丽却暗藏险恶的宫廷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但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追求自己的内心所想呢?

独孤彻是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人,但同时又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在这个充满了权谋和利益的宫廷中,他那些曾经的信仰和原则,往往会被现实的残酷所打破,常常需要做出一些违心的决定,而这些决定往往会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可他们终究是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独孤彻刻意在前朝和后宫的尔虞我诈中应付自如,而她却不得不沿着自己心中的那束光亮继续前行。

“你知道我不喜欢皇宫,而且以我的身份也不可以随便进宫。”夏侯纾低声道,见福乐公主的目光逐渐黯淡下去,她忙又说,“不过,你可以出宫来看我呀。”

“出宫去找你?”福乐公主满脸震惊,然后想了想,仿佛发现了新的乐趣,忙不迭的点头道,“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我出宫找你玩,你得带我去买糖葫芦、兔子灯、还有风筝,可不许抵赖!”

“嗯!”夏侯纾点头答应她,“只要你来找我,我一定带你逛完整个京城。只要是你喜欢的玩意儿,我统统买给你。”

福乐公主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牵着兔子灯,追着风筝到处跑的美好景象。

好歹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夏侯纾忍不住又劝说道:“不过小人精,以后可不能再胡闹下去了,要学会与人为善,知道吗?”

福乐公主脸上的欢愉瞬间烟消云散,虽然心有不甘,但她还是微微颔首,算是表达了对夏侯纾一番良言相劝的尊重。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夏侯纾这才对跟在福乐公主身后的梅影说:“梅影姐姐,外面冷,带公主回去吧,千万别受凉了。”

梅影点头,走过来领了福乐公主回去。

夏侯纾缓缓起身,目光不经意间划过城楼。突然,她看见了一抹鲜艳的赤黄色衣衫在风中飘动,那刀削般的面容在阳光下异常耀眼。

一定是错觉,夏侯纾安慰自己,赶紧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在回家的路上轻快地前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的嘎吱声在这宁静的空气中回荡,像一支欢快的乐曲,连着她沉郁的心情也变得欢快起来。

越国公府门前冷冷清清,大概守门的护卫都躲在里面烤火去了,只有两座积了雪的石狮子静静地守在门前。夏侯纾下了马车,看着那阔别已久的家门,心中一遍遍欢呼:我终于回来了!

就在此时,大门从里面被人慢慢打开,站在门框里的夏侯翊白衣如雪。夏侯纾欣喜得几近落泪,扑上去紧紧地抱着夏侯翊。

“好了,好了,父亲和母亲还等着你呢。”夏侯翊一边假装嫌弃的推开她,一边替她擦着不知何时跳出来的泪珠,宠溺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

夏侯纾赶紧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和眼眶。她有太多的话要对他说,可是真的见到了,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兄妹俩一起去前厅,夏侯渊夫妇和夏侯翓兄妹都等在那里,众人皆是一片欣喜。夏侯纾郑重的给他们磕了个头:“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夏侯渊点点头,眼眶竟有些红了。这段时间,他和妻子想尽了办法向宫里递折子,请求进宫探望女儿,却屡屡被拒。最后清容倒是传了消息出来,然而却是女儿让他们不必再请求进宫了。他这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钟玉卿马上拉了女儿的手,仔细瞧了瞧,生怕少了块肉似的,然后心疼地说:“我的纾儿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这得受了多少苦?”

夏侯纾轻笑,许多话他们都心照不宣。

云溪最夸张,整个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号啕道:“姑娘,你可回来了,云溪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说些什么胡话呢。”钟玉卿皱眉道,“三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咒她。”

“呸呸呸!”云溪着急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郡主,我可不想姑娘出事!姑娘,你可得相信我!”

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傻气。

夏侯纾无奈的看着云溪叹了口气。

一家子嘘寒问暖了几句,夏侯翊便送夏侯纾回房,兄妹俩边走边聊。

夏侯翊突然问:“纾儿,在宫中的这些日子,你都怎么撑过来的?”

“其实陛下跟福乐公主待我挺好的。”夏侯纾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心中的委屈犹如积久的洪流,随时都可能爆发。

夏侯翊早就知晓了她在宫里的遭遇,但是妹妹都不想再提了,他也不好继续深究。可看到她越发单薄的身子,他还是忍不住心疼道:“你的气色比进宫之前差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练功了?”

夏侯纾笑了笑没说话。岂止是没练功,她进宫三个多月,既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练功,但是学识肯定是比之前长进了不少,毕竟皇家请的讲师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你受苦了。”夏侯翊又说。

“都过去了。”夏侯纾淡淡道。她知道父母兄长的难处,又不是擅长专营的人,在姚太后和独孤彻的威压下,根本就没办法把手伸到宫里去。而且她被罚的事很突然,谁也预料不到,就连她自己当时都是懵的。越国公府再风光,在天子面前也不过是一介臣子。何况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他们除了忍,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