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点头应下了,可看着夏侯纾略显苍白的脸色没让她迟疑了一会儿,又道:“我瞧姑娘好像是冻着了,要不要先去侧殿烤火暖和一下?”
“不必了。”夏侯纾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然后抬眼扫了扫明台殿高大宏伟的屋檐,即使在夜里也异常的辉煌显眼,只是她不喜欢。
清容姑姑会意,也没有再多问,便道:“我知道姑娘肯定也想弄清楚平康公主为何会突然对你发难,只是奴婢近来想了很多办法去打听,也没有打听到结果。而且平康公主身边那两个贴身的宫女也被姚太后处置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倒是件怪事。”夏侯纾也起了疑心,不由得嘀咕道,“当日平康公主当众指认是我推了她,大家也都相信了。既然如此,姚太后为何要处置她身边的宫女?”
“听说是以奉主无状之名将那两名宫女带走的。”清容解释道。
夏侯纾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便相互道别,各自往回走。
清容才刚踏入茂密的树丛,就瞥见明台殿的长廊上,一个孤独的身影矗立在那里。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郑重其事地躬身行礼。
清容才刚踏入茂密的树丛,就瞥见明台殿的长廊上,一个孤独的身影矗立在那里。那身影在阴雨浓雾之中,如同一座孤独的雕塑,仿佛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清容心生敬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郑重其事地躬身行礼。
那孤独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清秀而深邃的脸庞。他的目光如同深邃的星空,仿佛能够洞察一切。他凝视着夜色中逐渐淡出的撑伞身影,问道:“她今日可有说什么?”
“夏侯姑娘让奴婢替她给越国公府带句话。”清容老实回答道,声音里充满了敬畏和虔诚。
“带什么话?”独孤彻追问道。
清容紧了紧嘴角,照实回道:“夏侯姑娘托我向越国公和宣和郡主传话,让他们不要再入宫看她了。”
独孤彻点点头,道:“她能想明白就好。”
而夏侯纾在进了和光门之后,也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静宜公主一见她,便将她拉到了一棵大树下,并四下环顾了一圈。这棵树位于靠墙的位置,可以遮雨,而且雨水被浓郁的树冠遮挡之后,只有偶尔会有几滴落在伞面上,声音稀疏,不至于影响她们之间的谈话。
静宜公主道:“我并非有意探听你的事情,只是今日下午我到济和宫给皇太后请安时,恰好路过明台殿,看到树上一朵花,因此猜想你今晚可能会去那边。”
看来她得换个方式约见清容姑姑了。
夏侯纾暗暗想道。
夏侯纾的目光落在了静宜公主身上,那依旧是她在掖庭狱见识过的黑色斗篷,斗篷内则是一件厚厚的棉袄,微妙地流露出一丝柔软与温暖的意味。
“公主找我有什么事吗?”夏侯纾问。
静宜公主在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直接面对夏侯纾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迟疑。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四周游移了一番,然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你说。”夏侯纾平静道。
“我……”静宜公主迟疑了一下,“其实六皇姐她那日陷害你,是姚贵妃给她出的主意。”
“你说什么?”夏侯纾愣住,她冥思苦想了那么多天也没有想到答案,没想到竟然是姚贵妃在背后怂恿,要不然以平康公主那脑子,怎么会突然想出这么恶毒的计策来。
静宜公主见她那个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战战兢兢道:“其实那日考试之后,众人都走了,我见你没有着急回瑤雪苑,便跟了上去,本是想就之前的事向你道声谢,结果就看到了皇兄。我向来害怕独自面对皇兄,就躲着没敢出来,远远看着皇兄与你说了几句话。后来你们先后离开了,我才发现姚贵妃也在不远处看着你们。姚贵妃向来善妒,她看到皇兄与你说话,肯定会胡思乱想,所以才派了人去瑤雪苑传话。”
“果然是她。”夏侯纾快速地接受了这个答案,也瞬间明确了该报复的对象。然后她看向静宜公主,问道:“为何之前在掖庭狱你不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害怕。”静宜公主说完立马垂下了眼睑。
“你也是公主,你为什么会害怕她们?”夏侯纾问道。虽然清容之前说过两位公主之间的恩怨,但是夏侯纾还是想亲耳听她怎么说。
“我跟她们不一样。”静宜公主说,神色也变得落寞起来,自嘲道,“是我自己之前做错了事,所以如今他们这么对我,也是我的报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侯纾也不想瞒她,便说:“上次你们闹了之后,我也听说过一些你的事。你是曾经做错过事情,但不代表一辈子都要任他们欺负。况且你这些年你遭受的欺辱,已经远远超过了你曾经犯错。七公主,你应该抛下过去,勇敢的往前走。”
“我可以吗?”静宜公主一脸错愕,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来,她与生母的那些不光彩的过往,就向两座大山一样,直接将她埋在了地底,她黑头涂脸的,连伸出头来看看外面的阳光都要耗尽所有力气,连负重前行都不敢更别说直接抛下过去,重新出发。
夏侯纾盯着她,神色严肃,缓缓开口,郑重道:“独孤姣,站起来吧。”